春山似薇(46)
以为他又要像昨晚一样,强行将他从钟似薇身边带走。
谁知纪春山只是轻轻一笑,唇角划出一个不以为然的弧度,怪声怪气地道:“乔总好大脾气,不去就不去嘛,何必凶人家……”
乔家默:“……”
钟似薇:“……”
紧接着,乔家默是真的很想打死他了,因为他……开始脱衣服了!
双手随意一捞,上衣便褪了去,露出常年训练的紧实臂膀和漂亮腹肌,正当盛年的皮肤弹性十足,在阳光下泛着光般晶亮,这样的身躯配上这么一张脸,很难叫不浮想联翩。
钟似薇只看一眼,赶紧把头撇向一边,在心里念起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劝自己清心寡欲,不要色令智昏、色迷心窍、色欲熏天。
他偏偏还要凑近来。
弯下腰,将衣服递给钟似薇,清清爽爽笑了下,问道:“可以帮我保管下衣服吗?”
钟似薇接过衣服,那上面还有他的体温,以及冲过澡的沐浴露清香,明明只是一件衣服,手指触过,却像活过来似的,从棉纱里伸出无数触角,轻轻咬住她的皮肤。
她有些心猿意马了。
乔家默轻嗤一声,翻了个白眼,他才不信这人真会什么冲浪,无非是富家子弟泡妞的花把势,摆弄几下就得偃旗息鼓。
可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错了——这人居然真的会!
远处浪尖上,一个身影翻腾跳跃,如飞鱼入水、鹰隼围猎,动作异常流畅漂亮,力量与美感兼具,引得沙滩边许多人驻足。
钟似薇坐不住了。
既好奇,更担心,再顾不上乔家默的感受,将衣服往沙滩椅上一搁,几步快走到海岸线边,用手做了把小伞,撑在眉前抵御阳光直射,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人。
看到惊险处,连呼吸都不禁为之一滞。
一个念头既强烈又绝望地升起,她依然挚爱他,不比从前更少半分。
她听到旁边围观的女孩发出的赞叹:“哇,那个帅哥好厉害!”心中不自觉涌起那么几分自豪,春山哥哥就是这么厉害啊,她从十几岁起就知道了,世上不会再有比他更厉害的人了。
可转瞬间又不免难过,他现在不是她的了,以及,他这样好,她又怎么放得下呢?
此时此刻,一个在浪尖,一个在岸边,一个在沙滩上,三点一线各有心事。
纪春山想的是,无论如何,这五年陪在钟似薇身边的,是乔家默。
习惯的力量很是强大,她未必真有多喜欢他,却也会把他送的礼物挂在手机上,会陪他一起来海边度假,更何况还有办公室的朝夕相对,难保不会有日久生情的一天。
乔家默想的却是中午的告白宴,昨晚再三跟餐厅确认过,香槟、鲜花、乐队,一切仪式应有尽有。可这些真能打动钟似薇吗?
之前就希望渺茫,现在愈渐渺茫,那位纪总每出现一次,都将他的希望又踩碎一分。
五年陪伴有什么用。
五年里,她刚接过纪春山递来衣服时不经意流露的滚烫目光,何曾有一秒为他流露?
乔家默远远地看向钟似薇。
她正如一杆旗笔直站着,海风灌入衣角,将旗帜吹出了形状。旗杆始终不动,风也始终只往一个方向吹。
他想把她叫回来,又或者像纪春山一样,搞出点别的花样来,却发现自己连走过去的勇气都不太有。
尚未宣战,已露败迹。
纪春山收了冲浪板上岸来,身上混合着水迹和汗迹,由发尖一路向下流淌,才这么一会儿功夫,皮肤已经晒出暗红。
该晒伤了,钟似薇心想。
她上前两步去迎他,两人很自然地并作一处走。
“在国外学的?”
“嗯。跟贺奕铭去过几次夏威夷,专程请教练教的。”
“挺好的,刚听到好几个女生夸你。”
“那你也夸一下?”
“不是说了挺好的吗?”
“似薇,夸人讲究真情实感、声情并茂。”
“……”
她记得他以前也没这么不要脸。
“背,疼吗?好像有点晒伤了。”她又指着他晒得通红的背部问。
“还好,早上不算太晒。”
“你以后还是多涂点防晒吧,最好能……穿件衣服。”最后几个字说出口,她莫名有些羞赧,脸又烧起来了。
“似薇,你是在脸红吗?”
她连耳垂都红透了,在太阳光下发光似的透亮。
“没,没有吧,应该是太阳晒的。”
她不承认就算了,他也不急于拆穿她。
心里却无比猛烈地涌上一些奇怪的欲念,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彻底支开乔家默呢?
旧情复炽
正午时分,三人在楼下汇合去吃饭。
乔家默订的餐厅不远不近,步行过去十来分钟,钟似薇虽戴着遮阳帽,却仍被晒得够呛。
纪春山变魔术似地从沙滩裤的大兜里掏出一把折迭伞,撑开,走过去遮住钟似薇。
这其实也算肌肉动作的一种了。
念大学那会,她的包和她的伞,历来是由他掌管的,早养成了习惯。
因此刚回酒店休整的时候,顺道拿了把伞下来。
落在乔家默眼里却相当震惊。
他怀疑这小子真的是gay,直男不可能有这种觉悟!
“纪总,你还挺懂女人嘛。”他出言讥讽道。
纪春山挑了挑眉,并不直接跟他互呛,而是问道:“乔总今年多大?”
乔家默:“二十八。”
纪春山:“那就对了,小孩子是不怎么会疼人。”
乔家默心想把他杀了得了,沙地掩埋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