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知我意(101)
她实在想不到,二夫人张氏给她许配的小厮竟然有断袖之癖。
这就算了,她还好几次在院子里见到他和好些个小厮拉拉扯扯。
这么多年,她对二夫人忠心耿耿,听从吩咐,将姑娘每日的行动一一禀告。
可是,竟然要将她许配给不干不净的脏男人。
她是个丫鬟,可也有求得选择的权利。二夫人不明不白,就要为着一些有的没的答应。
阿福摇摇晃晃的站着,欲哭无泪。
沈荔扶稳她,望着婢女在水井胖洗着一盆又一盆的青菜。
过了一晌,她意有所指的说道:“拉拉扯扯,不干不净,会染病。比如,身子下会长好多红色的东西,发痒发疼,以后……”
她又指着厨房里的白色菜花继续说着:“和那样的人成亲,你以后怎么办。”
以后继续为着张氏卖命,她还要命不要了?
阿福就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菜花却也不是纯白纯白的。
许是沈家这些日子入不敷出,就连买到的菜也不像从前新鲜,外面一层盖着腐烂。
此时,那本该白色的菜花表面微微发黄。有一小处似乎是腐烂了,愈发地黑黄黑黄了。
那婢女就用菜刀清理掉明晃晃的腐烂,却一不小心,那菜花就从婢女的一只手上滚了下来。
婢女手上还使着力,菜刀就趁着势,明晃晃的朝手上落去。
旁边一个婢女看到了,拉了她一下。然而来不及退,终究慢了些,菜刀落得快了。
但也幸好,没朝那婢女的手掌袭来,只是伤了手指,那血一滴不停地砸在了落地的白色菜花上。
没几时,那白色菜花不再是白色菜花了,而是叫做红色菜花。
阿福缩了缩脖子,朝后退了几步。
在那菜刀掉落的时候,沈荔早就闭上眼睛,看院外伸来的串串桂花了。
“想好了,就与我讲。”
听到耳边的局促不安的呼吸声,沈荔说道。
“姑娘……。”
阿福犹犹豫豫,见洗菜的婢女进了里间,跪下说道:“我想好了,姑娘,我实在是怕染上那病。”
秋香曾也对她说过,染上那病,是会疼死的。
沈荔的衣裙被紧紧拽住,很快又被轻轻拉着,接着又听到脚下的声音颤颤抖抖,怕被她人听到,又小声说道:“姑娘,我们都是被二夫人强迫的。姑娘的善良,奴婢从未忘记。
上次二姑娘来院子里,姑娘不顾一切来救我们,姑娘脸上还有手臂上都挂了伤,奴婢一直记在心里啊。
只是奴婢还被秋香看管着,我实在没有办法,找不到好时机来给姑娘说清楚一切。
我还有我的家人,我不能放弃他们……我逃走了,可是我的爹娘怎么办?”
至于后面说了什么,沈荔没有听不进去,耳畔却只盘旋着阿福那句:我还有我的爹娘,我不能抛下他们。
这时,从厨房里走来了人。
沈荔弯下身子将她扶起,又递给自己的手帕让阿福擦拭红着的眼眶,却是声音冷冷地问道:“我能理解你的苦,可是,你要怎么来证明,此后你便完全的衷心于我。”
“这些年的事情我全盘托出,只求姑娘救救我。”
沈荔徐徐吐出一口气,却是吩咐她先回院子里。
再去柴房时,柴房的门还是开着的。
只是,柴房里无半点田娘的踪迹,却是一个陌生的妇人劈着木柴。
见到沈荔来,笑呵呵打了个招呼又继续披着柴。不论她如何问,妇人始终打着马虎眼,不肯透露半分关于田娘的走向。
田娘不在,她忽然想起自己的娘亲杜娘。
一想起来,沈荔就头皮发麻。
不仅仅因着杜娘,还是因为自那日之后,她无半点爹爹,娘亲,裴适还有兄长沈素的消息。
沈侍郎已经被放出来了,可兄长作为沈侍郎之子,进了皇宫这么些日子,却也没回来。
裴适……也无半点消息。
好像,一切进入了僵局。
沈荔只得闻着一路的桂花香,躲过风吹散的桂花慢悠悠地走回梨榕院。
一脸三日,沈荔窝在梨榕院里没日没夜看账本。
一则敷衍张氏;二则却有别的打算。
整个下午,沈家都静悄悄的,只听得到丫鬟小厮求着李总管不要辞退他们的喧闹声。
很快,那声音愈来愈远,愈来愈轻。
沈家的李总管好不容易辞退他们,急匆匆朝着梨榕院走来,刚一进院子,就兴师问罪:
“三姑娘,那些丫鬟小厮在沈家尽职尽责这么多年,这时却要赶他们走。”
对于张氏让三姑娘帮着持掌中馈这件事,李总管非常不服气。三姑娘又不是沈家人,何须将沈家事交由她负责。
这差事怎么都轮不到一个外人手上,二姑娘沈玉可是大夫人所出,合该二姑娘才是。
沈荔一个头两个大,她不是很擅长应付这些事。
只是眼下,她得顶着头皮应对自如。
桌几上摆满了近三年的账本,瓶瓶罐罐都被转移到了地上。
“姑娘。”
阿福递上今岁的账本。
沈荔接了账本却又放下,看着怒气冲冲的李总管淡淡问道:“李总管可是怕那些丫鬟小厮出去说沈家的不妥?”
“的确。”
这倒是说中了李总管的心声,李总管见三姑娘年纪小,却也一脸镇静,又放慢话语说道:“老爷最重名声,沈公子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二姑娘还未嫁娶。这消息传出去,对沈家的名声没有半点好处。”
名声?好处?
“李总管倒是和老爷一样,视名声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