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良宵(124)
“江斯淮,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听到她这句话,江斯淮肩头动了一下,他随即将目光重新放到她的脸上。
他其实只是随口抒发的一句感慨,他没想到她会懂。
但她的确是读懂了。
在他的目光之下,书悦慢慢开口,“从那天你带我去见徐小萍开始我就知道。”
“律所的收费高,大部分人不是没有同情心,只是他们还有生活,要养家糊口,他们没办法以一个低价去做徐小萍的代理人,甚至徐小萍压根没有能力来偿付应该的律师费。”
“所以不继续跟进,让她去法援署,是最好的选择。”
书悦伸了个懒腰,用一种非常随意的语气和他说,“法援署负责这个案子的徐律师告诉我,你特意把徐小平的案情介绍给了她。江斯淮,你其实做了很多,但你只是不说。因为你不说,渐渐连你自己都忘记,都觉得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
“还有院子里的那只小猫,奶奶告诉我你一直喂养它,还带它去绝育,有一天下暴雨它没回来,你担心的一整晚都在外面找它,回来发了高烧还要骗律所的同事是因为疲劳过度。”
书悦踮起脚,捧起他的脸。
她用一种全然专注的目光看着他,双手捧起的动作好像是对待一件珍宝,用无比郑重的语气看着他说——
“江斯淮,也许你并没有意识到,你一直都是炽热的。”
江斯淮愣在原地,在这一刻,他的目光全然被她吸引住——不仅仅是因为她这一番话,还有她无比认真热烈的目光,这是一种全然信任的目光,是他生命里从来没有过的目光,是长久以来被他一直忽略的渴望。
于是就是对视的一眼,那些积攒已久的深深欲望都被勾出来,他低下头看着她的脸,澎湃的呼吸,乱窜的心跳,他不明白这种身体异样的感觉从何而来,又带着些无可救药的微末叹息低头吻了下去。
书悦惊呼一声,很快她的思绪沉浸在他舌尖勾下她口红的甜蜜味道里。
等他们两个分开,书悦一下又不好意思抬头看他,她哒哒哒地跑进卫生间,摸着口袋里的一管口红补妆,一边心不在焉地涂,一边冲着门外大喊。
“对了,那只小猫以后就叫sherry,怎么样,是不是很洋气?”
“sherry。”
“你这是把自己的名字都送给她了?”
江斯淮哑然失笑,他反复念了两遍,好像是地道的法语一样缠绵。
书悦走出来,刚好听见他沉着嗓音念了两遍这个名字。
她忍不住脸颊发烫,心里盘算着自己占了一个好大的便宜,以后时时刻刻都能听见江斯淮这样缠绵的叫自己的名字。
“sherry,sherry。”
江斯淮倚在门口送她出门,临走前,他双手压住她的肩膀,额头同她相抵,用一种令人想入非非的语气说:“等你回来,晚上一起接我们的sherry回家。”
*
书悦觉得这是一个好兆头,江斯淮脑子里已经有了“共同”这两个字的定义。
他会在出门的时候悄然站在门口等待,帮她拎好上班要带的手拎包,刻意减少的加班时间,他开始学着带着工作电脑在车里等待和她一起回家。
这一切他学的得心应手,倒是书悦变得不自然起来,上班全副武装包裹好自己走进地下车库。
结果因为醒目的造型吸引了同事的注意力,还封她为港岛防晒第一人。
书悦讪笑两声,在停车场门口徘徊十分钟,最后像做贼一样溜进江斯淮的车里。
某一天下班,他忽然问她,“怎么样,做到你想要我做的了吗?”
“差不多吧,不过我还有个小小心愿。”
书悦看着他说:“想听你用法语叫我的名字,对我说darling,i love you。”
江斯淮踩下剎车,汹涌的车流又是造成每日必堵车的元凶。
书悦身体猛地前倾,又被安全带强拉了回去,后脑勺撞上柔软的靠枕,虽然不痛,但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被江斯淮尽收眼底。
书悦恼怒地蹬他。
江斯淮无辜地抬起手,指了指前面交汇路口蹿出来的电动车。
“那也怪你。”
书悦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再理他。
江斯淮若有若无轻笑一声,恰好是等待车流的停车间隙,他带着点宠溺意味地拨了一下她的安全带。
他抬了抬下巴,跟安抚她似的说,“想听床上再叫。”
书悦眨了下眼睛,反应过来江斯淮话里的意思,她脸一下变得涨红,带着即将到来的盛夏特有的潮热,她猛地一下转过头,触及到男人似笑非笑的目光,又慌忙扭回去。
她控诉道;“江斯淮,你学坏了!”
后者只是低低沉沉的笑,江斯淮心情愉悦地勾起唇角,他好像找到办法治某个不讲道理的可爱小姑娘。
车在中央商场停下,书悦推开门往里走。
走着走着她忽然回头,摇下的半盏车窗,江斯淮正停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心里头微微一动,忽然折返了回去。
仰着脸问他:“等会你办完事要来接我吗?”
江斯淮问:“你需要我来接你吗?”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反应过来似的笑了下,温声添了句,“想起来了,我不应该问你需不需要。”
“而是我应该来接你。”
书悦挑了下眉毛,饶有兴致地问,“怎么说?”
“我们不是机器,做不到完全纯粹而又冰冷的利益关系,你说的很对,我的身份是你的丈夫,不仅仅是法律规定上的义务,我还要站在一个丈夫的角度关怀你、保护你、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