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良宵(144)
书悦啊书悦,爱情闯关的游戏,你怎么偏偏就挑上了一个地狱模式呢?
书悦忍不住发笑,她也是佩服自己的乐观心态,他没想好,她就陪着他等。
于是她直接说:“明天家里,我等你最后的答案。”
*
江斯淮的生日在4月15日,一月之中刚好正中间的日子。
像他这个人,不偏不倚,一点儿差错都没有。
书悦曾经就生日的话题提问过他。
那是他们刚结婚的时候,那时候关系怎么说呢,身体上熟了个透,但平时生活上两人还客客气气的,白天工作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时候她还不好意思,低着头看见他就跑。
有天晚上多喝了两瓶梅子酒,人有点微醺,脑子晕晕乎乎的也想不到什么,就这么被美□□惑,两腿攀着他的腰缠上去。
那时候江斯淮刚从浴室出来,身上湿漉漉的水汽,混着沐浴露的清香味道,浑身带着火热热的气息,灼的她心口都化了。
她捏着他的鼻子刁蛮无理地问他:“江斯淮,你知道我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谁知道他一秒就答出来:“5月21日。”
书悦睁大眼睛:“你调查我?”
他托着她的臀往上掂了掂,就这么安然自若地抱着她去阳台吹头发。
吹风机的噪音轰隆隆响,在他半湿的头发拂过耳后的时候,书悦听见了他低沉的笑。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带着点宠溺的语气说,“因为我知道你叫小满。”
5月21日,小满日,水涨谷满,草木旺盛。
是后来她翻日历看到给自己取的一个小名,人生小满胜万全,何须多虑盈亏事。「1」
所以书悦想,她喜欢江斯淮这件事,不需要计较那么多得失。
喜欢一个人本来就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事情。
她低着头,揉了揉发酸的手臂,继续捏下裱花袋,看着挤出一个又一个圆润的奶油,她的视线总是不自觉飘忽到窗外。
她在等待一个人的来临。
今天别墅没有人在,所有的人都被她以别的理由打发出去,无比静谧的氛围,她撑着下巴仰头欣赏自己的布置。
从一楼大厅开始的旋转扶梯都被挂上了她亲手做的星星,用来纪念他们在多瑙河的夜晚见过的第一晚明亮的星。
她在每一颗星星下面写了很长的一句话,从刚出生的江斯淮,到踏上工作的江斯淮,人生的每时每刻,她要告诉他没有得到应该被回馈的爱并不是你的错。
在这个世界上,人人天生都应当得到充盈的爱。
外面渐渐下了雨,雨打在屋檐上的声音噼里啪啦,书悦撑着下巴不小心在桌面上打了个盹,她睁开眼,发现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灰暗,雾蒙蒙的云笼下来。
又是个阴雨天。
书悦摸到手机,在没开灯的黑暗里划亮屏幕,空荡荡的消息栏,什么都没有。
她的一颗心完全沉下去。
烦闷绵长的雨,令人惆怅的早夏,她的爱情好像就要这样悄无声息的死掉。
书悦就这样从白天等到黑夜,等到生日蛋糕上那盏小王子的蜡烛灯燃烧殆尽,江斯淮还是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雨停了。
书悦伸出手,她微微笑了起来,他没有来,就已经是所有的答案。
终于,属于布达佩斯的那一场阴雨天,还是就这样终结。
*
在之后的日子,书悦照常工作,依然过着规律的八点半去律师上班,六点半下班的日子。
不过和以前不同的是,她从江斯淮的别墅里搬出来了,顺便也退了周思珩那里的房子。
搬家的时候刚好和新住客打了个照面,是电视里看到的那个挺漂亮的演员,真人比屏幕上脸还要小,身板薄薄的一阵风好像就要吹走。
虽然她微微一笑的样子有着让所有人倾倒的温柔,但书悦还是一眼就看出来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那是一种接近精神崩溃的强撑。
那条娱乐八卦以一种难以想象的势头持续扩大,起先大家都觉得是某个不长眼的大胆小报抢嘘头瞎写,这种专门探究豪门辛秘的狗仔记者时不时总是会冒出来一个,砸点钱过阵子就销声匿迹,都是常规手段了。
但这次不一样,背后隐隐约约就像有人撑腰似的,事情渐渐闹大,关于周思珩和中央戏剧学院古典舞演员名为恋情实则资源交换的报道甚嚣尘上。
当两方身份地位相差悬殊的时候,人们似乎永远都不会相信纯粹的爱情关系。
更不要提掺杂着工作的爱情,书悦承认,在这一点上,江斯淮做的是对的。
这也是她为什么轻而易举就接受所有结果的原因,她懊恼地咬住下唇,回想着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进这家律所。
与此同时,周思珩也在江斯淮办公室反思太张扬。
这次闹得沸沸扬扬,还不是因为他吵着闹着要把人领回去结婚,他爸当场拍桌子让他滚,要周思珩说,里面有多少是他爸妈的手笔都说不准呢。
这会儿和江斯淮真是患难兄弟了。
他撑着下巴长长叹一口气,还不忘给好兄弟出谋划策。
“要我说,你要是担心和我一样的问题,为什么不给她在别的律所安排一份工作?以你的人脉,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而且我相信有你的举荐,她会在这条路上走的更加一帆风顺。”
听到他的话,江斯淮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他哑着声音问:“我为什么要让她为我牺牲?”
他继续说:“为什么不是我为她放弃这家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