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报仇,十年靠脸(196)+番外
若是池月在侧,必会抓住机会讽刺几句,火上浇油。但燕不离是厚道人,也一向敬重皇帝,见儿子情绪有些失控,便温言劝道:“我离开东都的日子也挺久了,有些消息不灵通,可能这期间又出了什么事。粑粑,你不如去见见皇上,把话问清楚,免得误会。”
“算了,人家两口子的洞房花烛夜,我去捣什么乱?”燕重锦赌气地道,“还是先回家看看吧,明日再上朝谒见。”
两人回了燕府,自是引起一片混乱。
池月惊喜之余,连忙将儿子的灵位撤了。
燕濯云身上的病似乎瞬间好了一半,差点乐得从床上跳下来。
燕老太太抱着孙子泪如金波、涕泗滂流,左一句心肝宝贝,右一句瘦了累了。直到燕重锦面露困倦,两位老人才恋恋不舍地放他走。
进了漱秋院里也是一阵鸡飞狗跳,仆从们围着自家少爷哭哭啼啼、叽叽喳喳,害得他吃个夜宵都没清净,最后实在受不了,跑去沐浴了。
浴房里热气蒸腾,水池上缭绕着白雾。长途跋涉之后泡个热水澡,自是解乏又舒服。
身上是舒服了,心口却像堵着块大石,憋闷得难受。
听着外面的打更声,燕重锦靠在池边,失神地望着水面。
那人现在正一度**呢吧?可他根本无力阻止,也不能阻止。
皇帝注定要有子嗣,楼后也是自己劝对方娶的。反正早晚要成亲,不是今天也是明天。
他唯一想不通的,就是梁焓赐给自己一个谥号之后,仅仅两个月就大婚了。
就算老子真的死了,姓梁的你有必要忘这么快么?!
坤宁宫东暖阁。
大婚礼成,皇帝夜宴群臣,新后在洞房里静候。
楼馥云凤披霞冠,头戴正红绣金的喜帕,垂眸望着微微晃动的流苏,坐在喜床上等了许久。
直至深夜,方有女官前来传信儿:“启禀皇后娘娘,陛下今夜多喝了几杯,醉意甚浓,在穹阊殿歇下了。皇上说娘娘今日大婚也累了,不必等他,早些歇息便是。”
楼馥云心里一凉,抬手揭掉喜帕,面无表情地道:“多谢陛下体谅,本宫知道了,退下吧。”
“奴婢告退。”
楼馥云挥退其他宫人,只留了自己的贴身侍女,低声问道:“紫霜,你说表哥这是什么意思?”
那侍女看上去年纪不小,生得一脸精明,眼珠一转就是一个主意。
“娘娘不必多虑,皇上是体谅娘娘远道而来,初入宫中,总需要时间适应。”
“不必用虚言安慰我了。”楼馥云苦笑道,“皇上不喜欢我,这事儿大家都知道,否则也不会拖到现在才成亲。”
婚姻大事皆由父母做主,父亲要自己为楼家争利,她只有应承的份儿。在皇室和楼家都同意联姻的情况下,一个弱女子也没有资格说不。
更何况,一国之母是何等殊荣?楼馥云自四年前起就期待出嫁。
她并非嫡出,生母地位也不高,原本没资格入宫为后。是楼连海决定将她送入宫后,才将生母扶成正妻,把她的生年都改了,这才有了楼家的嫡五小姐。
如今一入宫,楼母更是母凭女贵,做了一品诰命。所以哪怕为了娘亲,楼馥云也要在这深宫内苑中忍耐下去。
紫霜敛眉道:“述奴婢直言,娘娘不该考虑情爱之事。您只需坐稳后位,诞下皇嗣,让楼氏继续守住外戚的地位就完成任务了。此次联姻不过是梁楼两家的交易,皇上甚至是在老爷的威逼下答应的,所以才会在新婚之夜如此行事。等他气儿消了,自然会来看娘娘。”
楼馥云坐在桌边,斟着合卺酒,自饮自酌地道:“你每次直言都喜欢扎心戳肺,却每每都是对的,我听你的。”
这个奴婢忠心伶俐,帮她在楼家铲掉了两个嫡姐和嫡母,才让她平平安安地长大,进而得到楼连海的重视。若无紫霜,她根本不可能成为皇后的人选。
“那奴婢再多说两句。”紫霜道,“娘娘现在是国母,只要自己不出乱子,没人能把您从后位上拽下来,所以咱们但求无过不求恩宠。皇上来也好,不来也罢,娘娘都无需刻意讨好。以这位陛下的性情,也讨好不了,不如干脆就由着他。坤宁宫如果一直被晾着,自有人替我们施压。”
楼馥云闻言,终于放下心来。
自己长相平庸又如何?不得帝心又怎样?只要楼家安稳,凤印在手,这后宫就是楼氏的天下。表哥再怎么厌恶自己,再怎么勤政寡欲,不照样要由她给梁家传宗接代吗?
未来的皇帝,要么是她的血脉,要么是她的继子。后位和子嗣才是自己该牢牢抓住的,至于真爱,那是蠢女人才会追求的东西。
从五岁起,楼馥云就明白嫡庶有别,知道权力和地位的重要,也清楚男人的心靠不住。
皇帝赏识自是最好,不喜欢也绝非什么要命的事。她只想依靠对方爬向更高的位置,等做了太后,再有娘家的支持,天底下还有谁敢对她说个不字?
“紫霜。”楼馥云微微一笑,执杯致意,“本宫今夜大喜,先敬你一杯。愿你我二人同心协力,在这后宫之中一展宏图!”
......
接到燕不离的传信,梁焓立即换了常服,带着夏荣和暗卫悄悄出宫,满心激动地来到燕府......
然后就吃了个闭门羹。
“皇上今日不是娶媳妇么?怎么有空到寒舍来了?”池月讥讽地一笑,“我儿子睡了,皇上明日再来吧。”说完就砰地关上了府门。
夏荣知道这位燕夫人厉害,但没想到这么猖狂,三番两次地打天子的脸,万岁爷居然还都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