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与今生谈水仙了(7)

他是荒清敢，而非池春，他有新的将来与过往，要掬新。

“接下来五十载，你们可要勤加练习，仇氏族长虽资历尚轻，但终究大你一百岁，已然大乘境30年了。”

荒雨施正色，“下次这样要提前和我说。”

“嗯。”

……

荒清敢漫随世事，为往事做了解，收圆满的结尾。

他心中并不挂仇恨，只是尽所能让人间美好芬芳，毕竟往事覆水难收。

日月相推，青泱小院不分四时景，而荒清敢与荒云心不分日月的修炼。

日月堪同辉，一招复一式，匆匆五十载过矣。

日上中天，他若立如青松，影子便已入化神境的线。

五十载他近化神，师夫、师姐都懒得跟他去泽葭了。

风起问歌谣，叶落赴一战，那两只蝴蝶便可伴着笛声舞月了…

再至泽葭，又是繁春。

仇凉欢与荒清敢兵刃相接戛玉鸣金，金石相击之音不绝于耳。

擂台上，荒清敢逆施一剑击出破绽，再御充斥于天地之灵气，化为万钧一剑刺入，仇凉欢随飒至之风吹落的好春光一齐倒在地上。

那一方山水安静了，似能听到蝴蝶振翅之声，随后震烁天下知…

此事一了，荒清敢便开始琢磨一个陈年老问题。

池春已死，有了他这个今生，那天上的池春仙君是谁？

池前辈给的回答是身死道存，但他心怀犹疑。

所以他打算亲眼看一看那天上的池春仙君。

但首先要师父点头。

荒清敢回了青泱小院，他扭扭捏捏许久才试探着开口，“师父，徒儿有一事请师夫准允。”

“你说。”荒雨施坐在暗处，身影幽幽，但他把自己仅有的温柔都给了两个徒弟。

“徒儿想去参加伏娑派祀池春仙君的祭典。”

“能告诉是师夫原因吗？”荒雨施声音温和。

“不能。”荒清敢涨红了脸。

“无妨，去吧。”荒雨施怎会不知，这样会让因戚蕨讨厌自己的闻痕阁众人更冷自己，但他不在乎。

一旁的荒云心安慰荒清敢，“我们以前说过的，闻痕阁又没说所有弟子都要信他戚蕨。”

荒清敢展了笑颜，他是爱里长大的孩子啊。

伏娑派在蜀中，夏季山阴水曲，早就勾得荒清敢心驰神往了。

趁着这次为池春之事来，可畅快一游！荒清敢心里美滋滋的想。

他凭着木叶试第一的成绩和胜仇家家主的战绩为敲门砖，见了伏娑派之主雨千年。

“小友为何而来啊？”雨千年乐呵着，信仰池春之人大多喜山水，雨千年就被这蜀中山水日渐月染，莳得和煦如风。

“晚辈诚心想参与此次祭祀池春仙君的大典。”荒清敢眼角画出绝美的弧度。

雨千年看着如玉无暇的少年，“闻痕信仰戚蕨仙君？”

“是，但人各有志，我心爱山水。”荒清敢行礼道。

“好啊。”雨千年笑得爽朗。

竹影婆娑，院中小池泛盈光，二人乃相与谋。

——

天上仙疆，池春邀农桑神燕窈下凡赏雪。

二人拥雪毬坐于亭中，举杯对饮，浮一大白。

燕窈开口，“瑞雪兆丰年，真好，凡间这折桂酒也是越酿越好了。”

池春滚了两团巨大的雪球，堆成个小人，池春垂眸看它，不知怎的想到了另一个自己。

他拥满怀冰雪。

燕窈看他和小雪人抱上了，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杯中酒洒在白雪上，“酒疯子。”

池春施然回亭，“我的信徒从今年夏末开始准备我的祭祀大典，现已入冬，当是快好了。”

“伏娑派么？”燕窈呷上一口酒。

“嗯。”月朗星稀映他眸光。

“你做甚望太阴？相思？”燕窈不懂山水神的雅意。

“看月好看而已，你能不能有点诗心啊”，池春企图让她风雅些，“你看那圆月，心里第一个想到的是谁人？”

“耕织之人。”

“好歹没说麦子，雅致。”池春一杯琼浆下肚，“且向来日绮窗前，看礼与乐备、神鸦社鼓。”

第6章 心舞兮

祭祀大典，弦拨动隐而不发之音。

倏尔，万面鼓声横罹锋镝，叩问天地。

风动经幡，万人空巷低声吟诵，漫天飞舞的雪花净化万般。

潜心的回声使古钟无人自响清音彻云霄。

一人着白衣踏瑞雪立于台上，手执掬心挽了个如满月的剑花，白袖流天。

他步如飞星执剑舞于世间，剑给雅致之舞添了葳蕤盛大的气象，落雪又为其平添圣洁。

琴筝和鸣，剑意风流，美人为雪白头。

神俯视人间。见之，其思草长莺飞。

怀悠悠我心的真情的神选之人可“闻天语”。

荒清敢心有所感，起舞彤云出岫时蓦然抬头，丹彩煌煌的天光中，与池春相视，起百年升平心。

他之舞栖止，然心舞兮。

大典结束，白衣雪湿风干。

雨千年带一朱红大氅给他，“小友极尽舞者与剑修之能事。”

他披上大氅，“多谢派主。”

“ 日后你娶妻莫说无良媒，只管来找我，就是天上的神仙，我也能给你找到。”雨千年热情道，而后施施然走了。

荒清敢呆愣在桥头树底，“娶妻……天上神仙，原是…喜欢啊。”他喟叹。

池春观祭祀后掩卷长思，思…喜欢的人是自己怎么办？

“是自己又如何，我心悦他。”山水之神洒脱地想。

思喜欢的人还未飞升怎么办？

“嘶……反正要陪荒云心历人间，也陪陪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