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萝蘸糖(139)
“眼睛,很多眼睛。”
密密麻麻大小不一,无序地排列在天花板上,偏偏他还不能动,被隐形的桎梏压在地上,只能直面这些眼睛san值狂掉。
“?”
提到眼睛很难不想起昨日玩的恐怖解密游戏,祁野啧了啧声,他现在是真的后悔把游戏给祝轻徵看了。
“好了不想了,把梦忘掉。”祁野吻着那湿漉漉的眼角,瞥向屋外渐沉的天色:“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点粥?”
“再抱一会儿。”祝轻徵才睡醒可能还懵着,整个人不知比平时要黏糊多少倍,脸颊埋在祁野肩头耳鬓厮磨,久久不愿意放手。
祁野目光流过柔情,浅笑道:“对了,跟你说个好消息,姐姐的朋友愿意给我们免费制作片尾曲。”
“免费?”祝轻徵不懵了,立马抬头:“那我们宣传费岂不是能多一笔?”
“……”尽职尽责的制片人老师眼里的光太亮了,亮到祁野视线恍惚:“嗯,能多买好几个营销号。”
“太好了。”祝轻徵一扫面上阴霾,摆出一个祈祷的手势,“感谢姐姐,我一定会用心宣传,绝对不让她亏本。”
祁野学他双手合十,虔诚无比:“我也感谢姐姐,及时送来这个喜讯,你如果再一直想恐怖游戏被吓出个好歹,我真要以死谢罪了。”
祝轻徵:“……”
他也没这么娇弱吧?
老牌演员的朋友就是靠谱,不过两天时间,这位业内有名的制作人就发来了一段一分多钟的纯音DEMO。
厉害的音乐人不仅能做出抓耳的旋律,更能用乐曲讲故事。
前奏里一声下课铃后,祝轻徵眼前出现了画面,一群少年在操场跳起向他挥手,他们朝天空高高抛起课本,砸……砸?
祝轻徵把进度条拉回去,没等他确认刚才的哐当声是否来自DEMO,祁野唰一下从床上起立,二话不说冲向屋外。
“芝麻!!!”
半年了,祝轻徵第一次听到祁野吼谁吼破音,他一头雾水地跟出去,看着茶几前满地的零件和玻璃渣扶上了额角。
喜报,从今以后猫再也不会上柜子扑挂钟了。
悲报,但他们永远失去了钟。
“轻徵,我能揍它么?”祁野拎着芝麻的后颈,气得咬牙。
“批准了。”祝轻徵心累,赶走好奇的年糕,抄起簸箕扫把打扫脚下的狼藉,边扫边谴责小猫:“芝麻,你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变成不听话的小猫了?”
虽然生气,但祁野也没真用力,轻拍了几下猫头把它抱到簸箕前面,作势要扔进去,并放狠话:“再调皮捣蛋把你和垃圾一起扫出这个家。”
芝麻委屈巴巴地抱住他的胳膊,喵喵叫认错。
“有碎玻璃,你别踩到。”祝轻徵推开祁野,蹲下仔细地捡玻璃渣渣。
祁野丢走猫:“我来吧,你的手比较宝贵,当心受伤。”
“行。”祝轻徵没和他争,拿了个厚塑料袋来,摇摇簸箕正准备把里面的东西倒进去,一块不像钟表零件的东西闪过眼帘。
薄薄的黑色小方块插在齿轮间,一截断掉的电线像尾巴似的连在边角,祝轻徵捏起电线晃了晃:“这是什么?”
“什么什么?”祁野看过去,看清祝轻徵手里的东西后脸色骤变:“钟里面掉出来的?”
祝轻徵被他严肃的模样惊到,结巴着回:“应、应该?”
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祁野捧起挂钟裂开的石膏外壳,找了一圈终于在壳子底部的弧面找到了一个斜向下的小孔。
“轻徵,你的感觉没错,那天在机场或许真的有人在盯你。”
“???”
长出一口气,祁野用手指夹起那片小方块:“这他妈是个针孔摄像头。”
祝轻徵:“!!!”
·
意识到有人在不怀好意地偷窥自己的生活,祝轻徵直接吓傻了,坐在餐桌边呆呆地看祁野在家中所有能照到他们俩日常活动区域的地方搜索。
芝麻和年糕似是觉察到主人的不安,一边一个趴在祝轻徵脚边,乖得像玩具娃娃。
“房间里也没有,就挂钟里一个。”祁野看了看原本挂钟在的位置,目测摄像头的角度,大概能拍到从沙发到进大门走一段的距离。
看完高处,他的视线下移,停在电视柜右边的花瓶上。
电视柜是一个凹形的柜子,想取下挂钟需要踩凸出的那一块,估计这人是挪了电视柜踩上去拿的钟,怕碰倒花瓶先放到了一边,放回去时没注意左右。
至少通过花瓶能推断出,这个摄像头是他们去了江市后才安上的。
“我们要不要报警?”祝轻徵紧握双手问。
当初他被恐怖游戏刺激到,使得某些感官变得敏锐,难怪总觉得身上有道甩不开的视线,还梦到那么多眼睛。
“没用,警察抓不了他。”祁野淡定地将芝麻抱起,蹭它头顶:“错怪你了,原来是在提醒我们钟有问题。”
“你知道是谁干的?”祝轻徵捉到重点。
“猜得到。”祁野点头。
首先排除张阿姨,再者他们这个小区住的都是些有身份有面子的人物,安保做得非常好,几乎二十四小时都有保安巡逻。
那么有本事进他的家,同时对他有了解欲和窥视欲的只剩一个人了。
祁野冷着脸拨出一个号码,听到电话那头一声熟悉的“小野”,仰头翻了个白眼。
“你他——”
“小野,你爷爷最近生病了,病得很严重,你回来看看他好不好?”
“……”
脏话全部堵了回来。
被祁向文这一噎,祁野反而冷静了,讽刺道:“我去看他,你是墓碑已经刻好了生怕老东西挺过去用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