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说,那我也不说(171)
“啪!”
慕时恍惚,看到年幼的自己抬起掌心,父亲手持戒尺,毫不留情打下。她不躲不闪,倔强地抿着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肯落下。
“是不是你在小纭的水里下毒?”
“是她先在我的琴里藏刀片的!”
父亲愈发生气,“那你就能给人下毒了?你知道你下的是什么吗?”
“不就是让她起个红疹吗?又死不了!”
“啪啪!”
父亲气得连打了她两下,她手心都红了。
“就起红疹?死不了?让你上课你迟到!让你读书你睡觉!芥草和弧草都分不清,前面那个是只让人起红疹,但你下的是后面那个,那个能要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要不是你爹我发现得早,你就把你堂妹害死了!”
“呜!”她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呜呜!”
父亲不仅没心软,还多打了她两下,“你还有脸哭?”
母亲闻声而来,将父亲推开,心疼地摸了摸她的手,回头责怪道:“有话好好说,非得打她做什么!”
“不打她她能长记性吗?”
父亲还要教训她,母亲拦着。
“你就惯着她吧,等她惹出大祸,看你们怎么办!”
“我讨厌你,我最讨厌爹了!”她哭着跑出门。
母亲找到半夜才把哭花了脸的她找回来,把她洗干净,又哄她睡觉。
“这次是你做错了事情,不能全怪你爹爹。”
她立马撅嘴,一副委屈得马上要哭出来的样子。
母亲立马改口,“怪你爹爹,就怪他,他明知我们小时最怕疼了,还要下这么重的手。”
她在母亲怀里蹭蹭,嘴里嘟囔,“要娘,不要爹,就不要爹。”
母亲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她半夜又被脚步声惊醒,以为是鬼,害怕地缩在被子里。
“你小心点,她睡觉浅。”
“我知道了。”
听出是爹娘的声音,她便不怕了,闭着眼睛装睡。
他们只拿了一盏快灭了的灯,从被窝里拨出她的手,查看她的手心。
“都说没事了。”母亲嗔怪道,“你非要来看,万一吵醒她怎么办?”
父亲不服气,“你给她上药也太不细心了,这还红着呢。”
“还怪我,你不知道轻点打?”
父亲不再吭声,默默施术。
为她一个红手心施展疗愈之术,属实是小题大做。
慕时紧紧攥着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忽有温热将她手心包裹,她猛然惊醒,周身的灵力散去。
闻人鹤将她僵硬的手一点一点掰开,将掌心抚平。
他温声道:“急功近利,不仅难以寸进,还容易反噬。运气不好,还会走火入魔的。”
慕时眼前模糊,声音哽咽,“师兄。”
“嗯,我在的。”
“我们……”
“我们怎么了?”闻人鹤轻笑,“莫不是因为别人三言两语,就想着把我丢下?”
慕时抬眸,眼中的泪花晶莹剔透,一出声,就会从眼中溢出。
闻人鹤用左手捧着她的脸,右手屈起食指,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不怕。”
他说:“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第79章 逃离
连日来大家出奇的默契,绝口不提一个越字。哪怕慕时甚少出现在人前,也都三缄其口。
按照计划,师门明日启程一同回梨花镇。当晚,各自睡去,鸦雀无声。
三更半夜,慕时点燃一支安神香,随后趴在床榻边,盯着熟睡的师兄,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待外头响起打更的声音,她才缓缓起身,蹑手蹑脚出门,走向隔壁。
隔壁房里的越良辞并未睡去,而且对声音极为敏感。纵然看不见,但房门一开,他便立刻望去。
“我们走吧,哥哥。”
慕时推着他离开,越良辞一声不吭,直到离开客栈,感到自己置身于广阔天地,他才开口问:“去哪?”
“临疆。”
慕时并未着急赶路,沿着无人的街道慢慢往前走,与他解释道:“我在临疆有个朋友,他会替我照看你。”
“你又要去哪?”
“我要赶在世家大典前,再去一趟滕玉氏。那日我瞥见一个极为眼熟的人,当时心想不可能,越慕纭不可能容忍自己变成那个模样,便直接走了。可这几日我心中总想起这件事情,惴惴不安,还是决定回去确认一次。”
晚风中有几分凉意,越良辞的指尖发白,“为何不先去滕玉氏,再去临疆。”
“因为我不知道这个过程中还会发生什么,我得先安顿好你。”
“我不需要。”
慕时脚步顿住,猝不及防染上哭腔,“求你了哥哥,别让我在这世上,一个亲人也不剩。”
越良辞愣住,沉默不言。
“如果我在滕玉氏见到的那个人真的是越慕纭,我会也把她带回临疆。如果不是,我便自己回去。你先自己待几日,我会尽快回来找你的。”
“为何不与你的那些师兄师姐在一起了?”
慕时继续推着他往前走,抬头看向天边清冷的月亮,“我那些师兄师姐知足常乐,喜欢普通祥和的宁静生活,可我们……变数太多,难免波及他们,还是算了。”
她留下字条,说自己先送哥哥去寻一个故人,过几日再回梨花镇找他们。以大师兄他们那样憨直的性子,是不会生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