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夫君才是大反派?!(123)
另一道更为熟悉而年轻的声音跟在后头:“老爷早就给小公子想好了名,小公子申时出生,宜合水,取泊淮二字。”
乔成玉猛然一惊,回头,果然看到喜气洋洋的稳婆,身侧站着李伯,隔着一道帘幕同里面的江夫人开口。
随着稳婆的报喜,周遭的侍女也跟着喜笑颜开,已经准备好找老爷要赏钱了。
倏忽之间,天边炸过一声惊雷,而后跟着数道闪电,大得要将天幕都撕裂开。
明明方才还艳阳高照,谁知转眼就一片黑云,大有压城欲摧之势。
看起来实在不是个好兆头。
第63章 成神
江老爷和爱妻膝下仅有江泊淮一子,小公子未来自然是要当江府新一任家主的。
只是降生之日天有异象,更有天机阁的阁主千里迢迢来了一趟苏杭。
白衣女子眼覆白纱,眉目之间难掩愁绪,只叫小公子以后不入修仙之道。
江老爷一夜之间白了头,关在书房思来想去一整夜,最后吩咐左右,就说小公子先天不足,有体弱之症,于仙道无缘。
于是坊间很快就有了消息,纷纷可惜江小公子时运不济。
然而事实上,江泊淮在修仙上颇有慧根,寻常人一月才能勉勉强强的术法,他不足三日便能周转得得心应手。
冬日初雪,七岁大的江泊淮缩在厚厚的毛毡里面,没有天资是假,体弱是真,冬天一到整个人更加白了,一时叫人分不清身上盖的白狐毛白还是他白。
只是唇色红润,一双眼睛又黑沉沉的,色彩相异,漂亮近乎昳丽。
乔成玉暂且想不明白这幻境的道理,却也不想先离开了,她几步迈上前,仔细看在书案前抄写心法的小江泊淮。
他不爱笑,人却是活泼的,听到窗外有鸟雀扑着翅膀过会停下动作,将目光投出去,好奇地看上一会,直到门口轮值的李伯喊他。
“小公子,老爷夫人来了——”
他才重新动作,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低着头继续写着。
到底还是小孩子,比长大好玩多了,乔成玉想,忍不住要戳戳他的脸。
意料之中,碰不到,只好没趣地撇撇嘴,放下手。
“泊淮,明微仙长说你今日只练了三个时辰的剑法,怎么回事?懈怠了。”江父比江泊淮更不爱笑,板着一张脸,没等下人通报,径直推门而进。
江泊淮一板一眼地和他解释了,说是昨夜没有关好窗户,今晨着凉发热了。
江父微不可查地把眉头皱起来,看起来想训斥几句,一旁和煦的江母打断他,不让他同孩子置气。
“不过少了一个时辰,我们泊淮明日会补回来的,对不对啊?”
江泊淮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和他们做下保证。
江父面色这才和善下来,从一旁小厮手里接过食盒,送到他面前,这时候又温和下来了:“你娘特地同你买的栗子糕。”
乔成玉眉头一跳,立即偏头看江泊淮的反应,他年岁不大,尚且不是很会控制情绪,难得皱了下眉,很快反应过来又松开。
江父江母随后又问了几句功课,才叫他安心温习心法,掩着门出去了。
于是江泊淮立即拉下嘴角,食指点点那盘糕点边缘,发出几声动静,把李伯引了进来。
“拿给院里的人分了。”他说:“不要叫主院的看见了。”
“老爷夫人一片心意……”李伯想劝几句,低头一看,发现是栗子糕,又止住了,轻手轻脚地把东西端出去了。
乔成玉只觉得这江府压抑得有些叫人喘不过气来。
江父江母实在很奇怪的人。他们很疼爱江泊淮,怕他真的无缘仙道,只好明面上放出假消息,暗地里请了最好的仙长来教习江泊淮剑法。
江泊淮几次病重,他们亦夜不能寐,守在一旁。然而也正是他们,从不曾记得江小公子对板栗有敏症。
世上没有一对父母是完美的,江泊淮想,人尚且没有完人,好在一双父母足够爱他。
于是江小公子还算顺风顺水地活过了七个年头。
江泊淮出生后的第十年,修仙界灵力短缺,他这一辈尚且没有天资聪颖的修士,亦没有宗门傍身,偌大的江府开始一点点萎靡溃败,如同暴雨将至的蚁窝。
真正的转折点在江泊淮第十五年的生辰。
雨大如注,江泊淮的师父磨其心性,令他立于悬崖边上,不随风止亦不同雨动。
他枯站了两个时辰,亦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只以为同无数个寻常日一样。
然而刹那之间,周遭罡风阵阵,昏沉的天色下,一行五十余人如同伺机而动的狼群,贪婪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江泊淮——为首的竟然是他尊师重道了十五年的师父。
他身侧不过侍从五人,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落了下风。渐渐的,倒在地上的人越来越多,乔成玉要很努力才能从一片茫茫的血雾中看清江泊淮的手身影。
雨水自他身上一点点滴落,上好的料子沾了水也沉甸甸的,江泊淮的动作一点点地慢了下去。一柄长剑正好在此时,闪着寒光出现。
乔成玉的心好像都不跳了。
天际却突然一道惊雷,炸开一片亮色。
须臾片刻的失神,致使那柄剑自他心侧毫厘穿过,有惊无险。
乔成玉最后也没看明白江泊淮是这么突出重围的,只记得他身上的血腥味很重,血仿佛止不住似的,从口子里淌出来,他用来捂住的伤处的手指被血色染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