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乖”夫郎(159)
何清笑他,“看你高兴的,咱两当初成亲也没见你这般兴奋!”
刘树回头,见其余人在他们身后十几步开外,悄悄伸手,“我为师父师娘高兴,再说当初我板着脸不是为了让岳父岳母觉得我稳重么!”
何清拍他一掌,瞪眼道:“在外面呢!”
虽月色不大亮堂,可前后都是人,这般亲昵被看见了可是会遭笑话的。
“放心,离得远着呢!”刘树紧紧挨着他,借着衣袖遮掩握住微凉的小手。
“估摸着喜报就在这几天了,师父中举肯定得去长安,到时候我陪着一道去,家里你多操心。”
何清一愣,沉默后道:“家里没什么事儿,倒是你,跟着成吗?”
竟然被枕边人小瞧,刘树瞬间炸毛,“怎么就不成了?我上次陪师娘去州城不也顺利回来了!”
虽月色不甚明亮,可他的眼睛却亮的能喷火,何清失笑,手指微微使力,“我不是小看你,是不放心你。”
以往他是不大懂读书科举这些事儿,但自嫁到刘家,又与徐家做邻居,耳濡目染之下也知晓了不少。
庄户人家的孩子,想读书出头很是不易,不仅是因为没钱买书交束脩,更是因为世家不愿意农门弟子进官场。
朝中的官职就那些,一个萝卜一个坑,世家怎么可能愿意让农门子弟分一杯羹。
若是阿钰中举,到时候去长安参加会试,那些人的嘴脸可想而知。
丈夫的性子他知道,是个热心肠的,就是不够细致,万一到时候莽莽撞撞得罪人给阿钰招来祸事······
刘树不知他心思,却是一心合计着带多少银钱去长安,到时候该置办些什么东西,甚至越想越激动。
“师父若是中举,我就是举人的弟子,明年殿试榜上有名,我就是进士的弟子,想想都威风!”
他看向何清,信誓旦旦道:“等以后咱们有了孩子,就让他们早早读书,若是能考出个名堂,咱家也算是诗书传家了!”
啊?
三代人读书都算不得诗书传家,自家连个耕读人家都不是就要一步跨越,成诗书传家啦?
何清看着他,见他不似说笑,直接抬头贴上额头,没察觉发热,喃喃道:“不烧啊!”怎就说出诗书传家这大话了?
刘树捉住搭在额头的手,放在嘴边呲牙咬了一口,斜眼道:“哼,我没烧,也没说胡话,我都打算好了,咱们以后就跟着师父。”
他是这次去州城才知道,大户人家都有世仆,陪考这种重要的事情就得世仆跟着家里人才放心。
他师父是农户,到现在都没个仆人,哪里去找能让主子放心的世仆哟!
不过没关系,有他这个亲亲大弟子,这世上没有哪个外人能比他更让师父放心了。
“以后师父当官,咱们就陪着,你帮师娘管家管理后衙,我在前面帮师父搞关系打听消息,不然师父被人哄了可不好。”
见他想得如此长远,何清哑然,不过一想到丈夫是敬了拜师茶的,如此打算也是合理,笑道:“成啊,我正好跟着师娘多认字。”
刘树用肩膀推挤他,道:“我教的不好吗?”
何清语结,丈夫并非教的不好,而且性子急躁,写的字不大好看,犹豫道:“也不是不好,就是不如······”
男人,最怕听到的就是“不如”和“不行”,刘树索性也不听了直接拽着人加快步伐。
何清以为他生气了,没再说话,一路默默跟上。
夜间,刘树身体力行地向夫郎证明,他一点不输别人,既没有“不如”,也不存在“不行”!
“我哪里不如别人,嗯?”
“没、没,夫君、最出挑,无人能及!”
何清一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眼尾泛红,时不时渗出一两滴清泪。
“哪里哦,我可是在读书上不大成呢,别的不说,就远不如师父师娘呢!”刘树颇有些阴阳怪气。
何清暗暗叫苦,默默发誓,以后再也不说丈夫不如别人这种话了!
男人喜欢比较,但成亲的男人也怕比较!
他挺起上半身,努力挨蹭到面前汗涔涔的脸颊,低喃道:“夫君在我心里是最好的,别人都,都比不上。”
黑暗中看不大清神色,但出口的话犹如娇哼呢喃,刘树很是受用,俯身寻上柔软温热的唇瓣,低笑道:“你这是王婆卖瓜······”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有人叹春宵苦短,有人愁长夜漫漫。
晨曦微露,炊烟升起,轱辘吱呦,一夜好眠的村庄睡眼惺忪望着声响处。
徐钰站在井边摇着轱辘打水,呼吸间白气飘出,感叹道:“天凉了!”一夜未睡,但不影响精神,他现在能绕村跑三圈。
徐茂提着一大桶热水出灶房,朗声道:“阿钰快去洗澡,一会儿该来人了。”
“好,这就来。”徐钰嘴上应着话,手却是拎起脚边的两桶水,健步如飞往灶房去。
九月十六,宜嫁娶扫舍、动土出行、开光开市······可谓是难得的好日子,当初徐魏两家长辈选吉日,不约而同选了此日。
天公作美,晨曦破晓朝阳冉冉,暖意在天地间蔓延。
帮忙的人陆陆续续到达,徐家院子热闹起来。
徐钰沐浴后更衣,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新,连章幞都是新的,出门时,引来院中一片蛙声。
暗红色的待客服衬得他白皙如玉,身量又高,头戴涨幞,神采奕奕,真像年画里的状元郎。
刘树穿过乡邻蹿到近前,夸赞道:“师父,你跟观里的文昌星君真像!”
有邻家大伯笑道:“哪是像哦,阿钰明明就是天上的文昌星君下凡,这模样,真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