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乖”夫郎(175)
“到底怎么回事儿?”
庄仁泽歪倒在榻上,乐淘淘道:“今儿有幸见到了署令大人,他觉得我医术不错,破格允我入太医署学习,明儿就收拾行李。”
“这么幸运?”徐钰不大相信这是凑巧。
庄仁泽也不相信,但那可是太医署署令大人亲口所言,而且进太医署是他梦寐以求的事儿,即使背后有阴谋,他也管不了那多了。
戌末诊脉活动结束,他随太医署弟子往朱雀门去。
那边有宫里组织的烟火表演,未免有人烫伤烧伤无人医治,他们去那边帮忙。
烟火表演结束,忙了一天的太医署弟子回署,邀请他同去,饭后还选了床铺,明儿收拾行李,赶在傍晚闭署前报道就成。
他脸颊泛红,眼里浸水,可见真不是喝了几盅,“你知道吗,太医署署令任职十多年,从未如此看重一个人。”而我,就是那个被赏识的千里马。
徐钰沉默,而后道:“你在里面,谨慎些!”
庄仁泽抬手搭在眼皮上,没有回话。
徐钰出门时,身后传来低低的声音,“徐钰,对不住了。”
圆月高悬,屋顶上的雪亮的刺眼,徐钰回头望着榻上之人,道:“你不用愧疚,我们总归是独立的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倒是我······”
“是我连累了你!”
门板吱呀不过一瞬消失,烛火摇晃后挺直腰身,屋内陷入安静。
榻上仰躺的人久久没动,只细微水光不时闪过没入乌发。
庄仁泽抬手,摸索着拽过靠枕捂在脸上。
明明是历练学生的活动,每年都举行,偏偏今年署令大人去视察,赶巧他这个不是太医署学生的人在义诊现场帮忙被撞见。
署令大人来了兴致,令他与太医署学生比试,而后破格允他不经考试就入太医署学习。
这世间哪有这么多的凑巧,不过是有心之人步步为营罢了,他岂能不知!
可摆在他面前的是《本草》、《素问》、《脉经》、《甲乙经》等医学药学典籍,若不入太医署,他只能照着残篇断章自己摸索。
所以,明知是有人暗中操纵,明知会给徐钰带来掣肘,他还是选择进入。
未知的代价已然成型,可他的期盼不一定能十成十的成真······
书房,烛火偷窥着孤坐之人,调皮地舞动身姿,借机吸引注意力。
徐钰察觉墙壁上人影晃动时,才惊醒,望着矮几后的人道:“你来了。”
来人挑眉,端起茶壶自若斟茶,道:“怎,知晓我会来?”
“元宵灯会结束,想来你的主人已经忙完,自是不用你守着了。”徐钰拉过桌角烛台,趴在桌上逗弄火焰。
闻此言,魏磥砢端茶壶的手微动,不过一瞬,水声响起。
“看来你这几日过得不大好?”
徐钰哂笑,“好不好的,由不得我说了算!”
他要说好,万一有人不乐意,他岂不要遭大殃;可若要直接说不好,也太违心了,讲真,在今晚之前,他还真没多大压力。
魏磥砢晃了晃茶盏,仰头一饮而尽,笑道:“猜到了?还是发现了什么?”
徐钰原本是碍于自己发现的太晚心里烦躁,听这话直接火从心头起,肆意操纵他人命运,偏还要风轻云淡地讲出来,好似别人都似蝼蚁任由他们拿捏践踏,真真是······
怒目而视,厉声道:“哪敢啊,这世间,就不能有不与你们同根同心的聪明人存在,我哪敢班门弄斧揣测圣意!”
见他忽而发怒,魏磥砢倒是更自在,仰靠在木榻上静静看着他。
徐钰瞪回去,指尖挑拨火焰,是挑衅,亦是威胁。
见他今日倒比除夕夜更显书生气,魏磥砢笑着摇头,“这才是书生气,前几日······”
火焰破空而来,他伸手稳稳接住烛台,“还没今日的三成。”
见他不是说“跳梁小丑”,徐钰微愣,不过火气更旺,掰着手腕站起身,“这么喜欢玩弄人,今天就玩个够。”
话音刚落,人已经出现在矮榻边挥拳而出。
魏磥砢坐在榻上不动,只伸手抬腿格挡,接住徐钰三连击后主动出拳。
拳风之下,矮几上的烛火猛烈跳跃,墙壁上脚影乱舞。
两人围着木榻有来有往,徐钰见他面色如常气定神闲,挥手抽出腰带,不过一息,粗布腰带化为碎片,只寒光在屋内闪烁。
“软剑裹布当腰带,也只你能想得出来了。”魏磥砢失笑。
徐钰肃脸挥剑,剑气如虹,长啸后留嗡鸣不绝。
打斗的身影不时从窗户闪过,刀剑斗械声飘出屋子,院内却是静悄悄毫无动静。
两刻钟之后,屋内没了响动,只圆月当空静照庭院。
书房内,喘息声响起。
徐钰坐在地上拄杖支撑,衣衫已经不能用褴褛形容,可谓是片布遮身。
至于魏磥砢,只胸膛处的起伏昭示着主人方才有过剧烈运动,不过,头发也是略惨。
摸着额处短了一截的碎发,赞道:“武学不错,自保不是问题。”
“对上你们,还是差了些。”徐钰神志彻底回笼,拔出插入木地板的软剑道:“想让我做什么?”
魏磥砢拍打衣袖,轻笑:“小子,你该想的是你能做什么!”
想效劳圣上的人多了去了,凭一腔学识就想得圣上青眼,怎么可能?
这长安城,最不缺的就是有学识之人!
徐钰垂眸,寒剑冰锋映出他眼睑处的阴影,“我岳父与你是何关系?”
“曾经的同僚。”
见他垂眸沉思,魏磥砢倒是来了兴致,“你是何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