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塞尔的几乎从未发生改变。

欧也妮曾怀疑那是“引路人”针对许愿反馈系统的刻意伪装。

如今的她再次确认那个句子，“安塞尔想要稳步地前进。”

时至今日，那个心愿已经不再散发出萤火之光。

“你陷入了……迷茫？”欧也妮问。

年轻教士深深地看着她，承认道，“是。”

欧也妮不由向他走出一步，问，“需要我替你解惑吗？”

“停下来。”魔女林妮突然开口，“他是我的从者。”

欧也妮看向那位魔女，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宴饮舞厅内与对方发生明面上的冲突。

与先前尚未确定意愿的道林不同，安塞尔已经与她缔结了契约。

欧也妮随身带着两位从者，而且两位从者的外貌气质都很招徕其他魔女的青眼，在这舞厅里已经足够显眼，不该进一步引发纷争和关注。

“抱歉。”欧也妮暂且退让，又看了眼安塞尔，想要与他约一场出塔后的谈话。

“我知道的。”安塞尔懂得她的关心，露出平常那般微笑，“不用担心我，去看看其他人吧。”

道林和安塞尔遭遇的各种情况，也让欧也妮知道，要保障队员们的安全，眼下尽快收拢队伍，提前集合时间才是最首要的。

她点点头，说，“回见。”

调查队的队员们都已陆陆续续地来到宴饮舞厅了。

他们也留意到情况不对，尽量按照从者和魔女的身份自行结对，避开来自本土居民的骚扰。

伯尼黛特副会长不仅带着纠缠她的伯纳德，还被迫接手了讨嫌到没人要的菲比特。

同样带着两个从者，她这位外貌年轻的长辈，却因为“胃口好”得到了其他魔女们的尊重祝贺。

“饭量大”的欧也妮实在很想知道，本土的魔女们究竟是靠什么来判断年龄辈分，为何她就一直被这里的魔女当做小孩子来看待。

调查队员小心翼翼地行动，直到唐蒙德以一己之力解救了其他落单从者的困境。

战士一出场就引走了所有魔女们的视线。

他周身的煞气不会被作为高等种族的魔女视作威胁。反倒是那身由丰饶女神赐福过的，旺盛浓郁的生命力，受到了魔女们的追捧。

几乎所有落单的魔女们都去加入了那场竞争。

“？”唐蒙德简单直接地说，“我想死。”

在魔女们的欢呼中，他又说，“但不是现在。”

魔女才不会在意那种细节，她们争先恐后地提出自己的方案。

大家都想要的，就是都要不到的。

这种竞争为调查队其他人争取了时间。

欧也妮很好奇，这些并非真实存在的魔女们，在那个修改认知的力量协助下，能否真的颠覆繁欲的祝福……或诅咒。

但她等不到那个时候。

调查队已经集结完毕了。

“看上去真让人有食欲啊。”欧也妮听见黑发少女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她转头望去。黑发少女仍挽着那个从者，正专注地看着站在魔女群中的唐蒙德，微微舔了下唇角。

看得出，黑发少女是真的相当垂涎唐蒙德的生命力。

“你吃不到的。”欧也妮说。

黑发少女在一开始给了他们不少提示，又协助伯尼黛特完成了对博纳德的救援。

如果这里是个游戏的话，她大概就是那种协助指引玩家的友方NPC。

欧也妮向她道别，“我们要离开了，感谢你对我们的帮助。”

“不用客气，”黑发少女优雅地向她行了个礼，“世界很广阔，趁着年少，到各处多看看吧。”

“是啊，世界很广阔。”

欧也妮点点头，她向调查队员们示意，然后说，“我该去跳舞了。”

她的从者们跟随着她的脚步。随后是伯尼黛特，其他调查队员，还有带着魔女林妮的安塞尔。

唐蒙德看到这边的动静，等人群在舞池边停下来等待他后，才粗鲁地分开围着他的魔女们，走向舞池边的队伍。

魔女们并不将这推搡当回事，笑着追逐上来。

她们的语声结束在了舞池外的那条小道上。

衣香鬓影，音乐香氛，突然间都从眼前消散。

调查队们重新站在冷清空旷的半间舞厅中，只听见楼下沙漠中传来的遥远风声。

“真像是一场梦啊。”有人说。

从沙漠中归来就不会有这种感受，那会儿他们都一心一意地在拼命逃离。

欧也妮心想，看来这场休息的效果很不错。

伯妮黛特回复了年迈的模样，但她早有预料，对这变化很是适应，只对欧也妮说，“可惜你那个养眼的从者没了。”

欧也妮摸摸回归原位的指环，没有说话。

亦步亦趋跟在安塞尔身后的魔女林妮也消失了。

欧也妮特意检查了下，那段联系在跨越空间后就变得异常稀薄，仅剩的那点应该是留在摹本世界中的存档。

如果安塞尔不返回那个世界，应该就不会受到那个契约的制约。

再过十几分钟，摹本世界的时间飞逝，等不到安塞尔的魔女林妮应该就会死心，另外寻找其他的食物。

“遗憾吗？”欧也妮挑眉问。

安塞尔摇摇头，“她没有解答我的困惑。”

唐蒙德，一款值得信赖的主T。

第254章 指挥

刚进入高塔时，欧也妮曾经提出，平稳安全的道路，或许是这无限的螺旋阶梯中极为少数的异常部分。

那是对极端情况的猜测。

调查队逐渐发现，那或许是正确的。

因为前方的道路越来越危险，房间也更加荒凉残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