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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将离(166)

作者: 洗千秋 阅读记录

江玦压着唇角道:“你说怎么办。”

李灵溪难得有这样纠结的时候,她把下唇咬了又咬,江玦看不下去了,拿还残留齿痕的手指抹开她的唇。

她问:“所以你没有喜欢她!”

江玦回:“从没有。”

她皱起眉,“那如实告知她不就好了。”

江玦心道真那么容易就好了。

“我怎么说,”江玦句句为难,“结香妖丹的事定然要替你瞒着,所以我要怎么跟碧檀说,当时我的甜言蜜语都是妖力使然,我从未对她有过别样的心思。”

李灵溪被哽住,说不出个方法来。过了会儿,她忽然正色道:“既然无意就该早断念想,否则,只会让人平白消耗心力,对她太不公平。江玦,你……去道歉罢。”

江玦点头,“道歉肯定要去,那你呢我给人错觉,是我的错,说来也是你的错。我欠她的,你欠我的。”

又是这种连环人情债,李灵溪按捺住心火发作的冲动,敷衍道:“我欠你的以后再还。”

江玦忽地笑了,满意道:“好啊,李灵溪,我们来日方长。”

傍晚扬州城下了一场不成雪的雨。

木清呈站在湖边石阶上,碧色软履被溅湿,变为更深的绿色。

水面荡开一圈圈涟漪,木清呈恍惚看见沈烟烟的身影倒映在水面,她察觉雨水没再落到她身上,回头一看,是江玦在为她撑伞。

雨帘沿着伞边垂下,画下只有他们两人的一个圆。天地间的繁杂都去了,人声寂然,木清呈只能看到江玦。

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如梦似幻的爱慕了。

木清呈想问他,既然对她无意,为什么又要肆意撩拨。既然与她说那些“情真意切”的笑话,凭什么又见异思迁。

江玦不是这样的人,也不应该是这样的人。

木清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玦把伞倾向她那一边,温和道:“对不起,清呈。”

木清呈就更说不出话了。

江玦温雅如春风,却格外无情:“承蒙清呈照顾,我身上的伤病好多了。但不知为何,前几回接受疗愈时,我常感神志模糊,事后不识草木,不辨人物,也许……是剖心取丹遗留的病症。若我在疗愈前后,对清呈有任何不敬的言行,我在此向你致歉。”

木清呈心底淌过一阵凄凉,强忍泪水没落下。

“何谓不识草木、不辨人物综我毕生所学,从来没听说过剖心取丹有这种症状。”

“我也不知。只是有时,我脑海中突然空白一片,似乎缺了很重要的东西。清呈所说的折花相送……也许,与那空缺的记忆有关。”

木清呈不寒而栗,已然联想到当年洛都的沈烟烟。难道江玦的那些举动,那些言语,都是因为把她当成了沈烟烟

江玦知道是因为结香妖力,他只是有意误导木清呈那样想而已。然而不论哪种情况,他都已经伤了木清呈的心了。

风雨袭来,夹杂着雪片,吹到薄薄的绢伞下。

江玦的手被冻得通红,木清呈接过伞柄说:“是我误会,没有及时为你祛除后遗症,我们回去疗伤罢。”

这一疗伤,木清呈肯定能发现忘尘符没了。

江玦搪塞道:“阿允刚为我渡过灵力,我感觉好多了,不劳烦清呈。”

两人从连廊走回暖阁,不出百步距离,阿嫣披着白狐裘等在那里,只露出一双透亮眼睛。

在木清呈看来,阿嫣的犯案嫌疑还没有完全消除。奈何江玦一昧偏袒,她就算怀疑,也没办法劝江玦多加小心。

他们走到阿嫣跟前,阿嫣什么也没说,转身回暖阁偏房。

木清呈道:“阿嫣姑娘的性子真是特别。”

江玦唇角携笑:“她向来如此。”

木清呈心内惊疑,但没有多问。

李灵溪回到自己房间不久,江玦也推门而入。

不出半刻钟,李灵溪阴阳怪气道:“江仙君,穿着这一身湿衣裳很舒服吗!”

江玦说:“那又有什么办法,我没有灵力,也没有力气。”

李灵溪捏诀烘干他洇湿的衣袍,又转身快走,命人打了一大桶热水来。

“进去。”烟罗圣主命令道。

江玦听话地解下外袍,接着要脱中衣时,抬手“嘶”的一声,示意自己脱不了。

李灵溪默声走过去,轻手替江玦脱了中衣,青年健硕的身体出现在她眼前。

与三年前相比,江玦瘦得多了,肌肉也有退化的趋势。他毕竟躺了那么久,没有形如枯骨,已是天赋异禀的结果。

久不赤裸相见,李灵溪无暇心猿意马,她的目光落在江玦布满鞭痕的后背,蓦地眼眶发热。

“江玦,”她的指尖滑过那些鞭痕,声调隐约变酸,“是谁打了你!”

江玦披上白袍,正过身来,不让她看了。

她又问:“是姒容吗!”

江玦没回答,但李灵溪知道就是姒容。她咽了下唾沫,犹豫不定问:“是因为我吗!”

贺佑临之死是江玦背离师门的开始,想也知道,江玦挨打是因云水门要给凤箫门一个交待。区区鞭刑,而非以命换命,已经是凤箫门的宽恕处理。

“姒长老秉公执法罢了,”江玦捉住李灵溪要往他背后摸索的手,“你若真的心疼我,就请你……”

江玦原想说“少惹麻烦”,临了又觉得这句责怪的意味太重,他不愿说。

李灵溪预知他要说的话,兀地冷下脸色,往后退了几步。

“江仙君还是离我远些好,叫我剖魔核走仙道是不可能的,只要仙君你和我沾上一点关系,以后还多得是惩戒给你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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