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将离(280)
“娘子娇美,合该配娇花,郎君觉得呢!”
江玦还未答,李灵溪笑着说:“二郎,我想要。”
分明是顺着卖花娘的意思往下说,却兀地让江玦红了耳尖。他付钱买花,塞到李灵溪怀里,顺手捏她的手心,似在警告。
走了一段街,骏马被拴在一家客栈马厩里。李灵溪随江玦步行,漫无目的地逛到裁缝铺。
铺主正量着料子,打眼瞥见江玦走进来,惊喜道:“江仙君,你来了!”
李灵溪从江玦身后走出,铺主打量她两眼,恍然想起道:“这是江仙君的师妹罢仙子请进。”
上回铺主把沈烟烟认成江玦的妻子,闹了个尴尬。现下他想起沈烟烟的脸,唤她小师妹,心说这回总错不了了。
不料江玦说:“这是长生门司祭,家妻寻嫣。”
铺主愣住不过片刻,拱手道:“噢,前几日似乎听说云水门有喜事,江仙君成婚了,恭贺新婚呀。”
江玦还礼道谢,问铺主有没有新进的夏衣料,铺主打开一个雨丝锦盒说:“拙荆亲手所织轻云纱,只有雪白色,做夏衣正好。就当是我给仙君的新婚贺礼,仙君别嫌弃。”
李灵溪摸着那软纱,喜欢极了。
“这很好,”江玦点头说,“多谢。”
二人没留买布钱,默默决定等取衣裳的时候再给。
回到街上,李灵溪撒开江玦的手,又买许多新奇东西回来。酒是少不了的,她拿酒家请人试饮的一小杯,当街给江玦喂。
江玦揽着她的腰说:“回去喝。”
她未饮而先醉,半眯着双眸耍无赖。江玦没法,只好低头就她的手喝一口。喝完了,她笑眼弯弯地看江玦,明晃晃在讨吻。
可是光天化日大庭广众,江玦还穿云水道袍,这样不合适。
“回家。”
他说回家,转眼却把人拐进一条僻静小巷,托着后脑勺便往自己怀里摁,照唇上送。
李灵溪在他耳畔哼两声,双手很不老实。眼看止不住了,两人喘息着分开,在“继续”和“回家”两条路上焦急地打转。
酒不对劲。江玦眼底流露出威胁似的神色,手上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李灵溪的下巴。
“我没说不给,怎么又下药!”
几乎是烈火一般烧上头,江玦被勾得难受,把着李灵溪的腰叫她无处可逃。
诚然,她也没想逃。
“我想试新药,”她仍旧理不直气也壮,“就不信,你能抵抗我做的所有药。”
她不服输,非要江玦承认臣服。
江玦好笑地贴近,热意隔着薄薄几层衣裳传给对方。他沙哑笑着,摇头说:“这不准啊。”
“什么!”
“我说,用我试药不准。因为我一见着你,就如同吃过药。”
江玦对上李灵溪,很难分辨到底是因为药效还是别的。是以江玦说试不准,一辈子也试不出来。
李灵溪有些羞恼,为泄愤咬了口江玦的唇,厮磨咬出血。江玦不躲也不急,待她松口了,慢条斯理地舔自己的唇。
糟糕。李灵溪心狂跳,莫不是那酒报应到她身上了,这可怎么办好。
她一下又一下,把江玦的新星云袍蹭乱,丝缕水线洇出痕迹。江玦终于也忍不了了,抬手掐诀,用障眼法把两人隐身。
“这回不准说后悔。”
狠话说在前头,李灵溪听了心肝颤,又是难耐又是畏惧。江玦吻她,急切剥她衣裳,正待胡天胡地放浪一通。
“砰”地,天上突然砸下个黑漆漆的东西。两人同时转头看,登时被恶心得什么风花雪月都忘了,暖潮温情也退了。
那是个丑陋无比的蟾蜍妖,额上贴着黄符,腿上还有血迹。不久,追捕它的捉妖师从天而降,指端夹一枚新黄符。
江玦无声无息地把李灵溪衣裳穿好,维持着搂抱姿态靠墙角,看捉妖师与蟾蜍妖搏斗。
李灵溪目不转睛的看了会儿,回头对江玦说:“是苏二娘。”
此番重逢真是时候不对,地方不对,连姿势都不对。
看苏二打不过妖物,江玦把障眼法撤了,出手帮她降服那妖。苏二跪在地上目瞪口呆,眼神写满了:你们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
李灵溪扶起她,若无其事道:“苏姑娘,许久不见,你竟成了捉妖师了。”
苏二一见江玦就脸红,想起他那桩婚事更是无所适从。上回相见,眼前的女子还是魔女沈烟烟。苏二早知江玦与沈烟烟不清白,不想他们最后真能修成正果。
看着江玦被咬破的唇,李灵溪凌乱的衣衫,苏二好一阵面红耳赤。
怎么每次见他们都是这般惹人遐想的模样苏二光顾着想,没回李灵溪话。
直到江玦说:“苏姑娘,别来无恙。”
苏二如梦初醒般,连忙对他行礼,而后道:“我叫苏隐秀,我,我入门才一年多,让江仙君和沈姑娘见笑了。”
久不听闻沈姓称呼,李灵溪笑道:“我不姓沈,隐秀姑娘唤我寻嫣或李灵溪均可。”
苏隐秀局促地揪着自己衣袖说:“是,我也听说了,我忘了……寻司祭,恭贺新婚。”
李灵溪和江玦异口同声:“多谢。”
苏隐秀微微皱着的眉头倏地展开,回以如释重负的一笑。
与苏隐秀分别,江玦抱起李灵溪往家赶,连拴在客栈的马都不要了。李灵溪装模作样笑他急,他眉梢一挑,把人揉怀里弄半天,就是不给痛快。
初时,李灵溪尚能强撑。中途,她开始拿话去激江玦,可恨未能奏效。到最后她颤颤巍巍去了几回,脸埋在软枕里骂江玦,骂着哭起来,心里记上深刻的一笔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