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仙:“要不我还是走吧。”
简雾刚想拍开他的手,宋疏辞就把手收回去了,闹得他最后只能对程仙说了句:“哦。”
听到这声“哦”的宋疏辞宛如听见了刚下达正热着的圣旨,拿着鸡毛当令箭就对程仙道:“我送你出去。”
程仙:“……不用客气了。”
“那好,”宋疏辞从善如流地对他挥了挥手,“慢走不送,垃圾记得帮忙带出去一下。”
简雾想着程仙今天一天奔波辛苦,从外省回来又马不停蹄地来找他,这会儿应该很累了,思索片刻,也没留人,只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于是程仙终于提着垃圾,悲愤地走了。
走之前,他还是对简雾吆喝了一声:“记得看我补送的生日礼——”
“物”字还没来得及传进来,宋疏辞就关上了门。
“他送了什么?”
宋疏辞把厨房最后一点儿残局收拾好走过来时,看见简雾正在拆程仙送的礼物包装。
“拼图。”拆出心仪礼物的简雾明显很开心,他把示意图丢到一边,拿了个盒子过来,把拼图碎片全部倒了进去,一边点着头点评道:“算他有心。”
“你很喜欢这个?”宋疏辞的眼神有些微妙,他回忆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总是拼不了多大会儿就睡着了。”
“不矛盾啊。”简雾吐槽他,“不是谁都给你一样着急得恨不得当天开包装当天就拼完的,我是享受过程好不好。”他说着把框架放在了茶几上,俨然一副准备开工的样子。
“要帮忙吗?”宋疏辞问。
“不。”简雾一手推开他递过来的参考图,拒绝得相当果断。
小时候他最讨厌的就是和宋疏辞一起玩拼图。
简雾其实对拼好的拼图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也没有一定要完成什么任务的必要,只是喜欢这个慢慢摸索和放空的过程。
但宋疏辞则是从打开包装起,就会根据拼图的难度指数和复杂程度,制定好每天的完成比例目标,拿着参考图跟做题一样完成拼图的人。如果实际没有按照他的预期实现,那么他哪怕是熬夜挤时间都会弄完了再睡觉。
简雾很难理解,于是选择自娱自乐。
见简雾拒绝,宋疏辞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把电脑拿了过来,坐在简雾旁边办公。
茶几下的地毯毛茸茸的,坐垫也很软。客厅的音箱放着简雾整理的纯音乐歌单,勉强保持着互不打搅的和平。
宋疏辞时不时会趁着喝水的空隙瞥一眼简雾,让他意外的是,简雾真的不看参考图,只是懒懒地靠着沙发坐在地上,在无数的碎片中,从外到内一层一层寻找着。有时候实在是卡住了,他也不着急,就闭着眼睛冥想一会儿了再继续。
大概拼了一个多小时,宋疏辞再一次看向简雾的时候,发现他果然又睡着了。
青年往后仰躺着,枕着沙发的座椅,左手垂在身侧,右手搭着拼图,是个思考的手势,食指和中指之间还夹着一片拼图。他的腿蜷在茶几前,这个姿势并不算放松,小憩一会儿还好,如果睡一夜,腿大概率就不能要了。
宋疏辞原想拍醒他,让他洗个澡回床上去睡,可斟酌片刻,他又收回了手。
他想起以前两个人还在一起的时候,某天晚上他回家发现简雾穿着外衣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也是这样叫醒他,非要他洗澡之后再睡。然后被迫苏醒的简雾困倦而疲惫地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皱着眉,既烦躁又委屈地问他:“你能不能让我顺着我的心意睡一次?”
算了,一会儿再叫他吧,宋疏辞想。
他拿出简雾指尖的拼图,把简雾半搭在拼图上的手放回了他腿上,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了他的身上。
许是感觉到了温暖,简雾无意识地把衣服往身上裹了裹,又睡熟了。
宋疏辞有些黏着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落向简雾的拼图。让他意外的是,虽然简雾拼的时候似乎并没有特别专注,也不乐意看参考图,但他其实已经完成了相当可观的一部分。
按照从前的习惯,他本来是要帮着简雾接手把后面的拼完的,但他拼着拼着,脑海里又浮现出了程仙的那句“你不懂他”。
从前每一次两人一起拼图,他都会和简雾说应该怎么参考示意图,时速大概控制在多少,他们才能做到在睡觉前完成拼图,而简雾总是随手拼几块之后就会打盹,以至于宋疏辞一直以为他嫌累,或者根本就不喜欢拼图,没想到,原来简雾在不看参考图的情况下,也可以拼这么快。
不过也对,宋疏辞想起来,简雾上学的时候,就在平面几何一类的图形题上表现出过明显的天赋,或许也这算是一种异曲同工吧。
于是他指尖顿了顿,把他刚刚帮简雾补拼的部分全部拆掉了,目光落回了自己的电脑。
他处理了一些工作,快十点的时候,因为有个会议要参加,他又看了眼简雾蜷着的腿。简雾似乎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舒服了,稍微挣了挣,但睡梦中的人很难精确地为自己调节姿势,故而他只是迷迷糊糊地尝试了两下,又不动了。
宋疏辞抿了下唇,一只手穿到简雾腋下,一只手放进他膝弯,把人抱了起来。
他在浴室和卧室之间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没把人抱到浴室强迫他洗澡,而是把他抱进了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