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欲言又止，楚言攸大笑了声，“你这扭扭捏捏的样子，真该让别人来看看，国库充裕，不必担忧。”

“哪来的？”花潇问道。

“抄家抄来的。”楚言攸拽着缰绳回道。

“抄谁的家？”

楚言攸又是笑了声，“穆家。”

花潇不再吭声了，那些个世家大族家财万贯，奇珍异宝数不胜数，抄一些也不要紧。

“还有人说了，待诸事了结，要将半数家产交到国库。”楚言攸又道。

花潇问：“是谁？”

“季辞兰。”

花潇尬尬笑着，“那还真是个奇人…”

她抬头望着，只觉陛下如今浑身上下散发着金光，写满了“朕很有钱”的大字。

寒风又呼啸而过，楚言攸喃喃：“漠州这般冷，也不知他会不会着凉。”

花潇耳灵，眸中满是兴味，“陛下说谁？”

“不听话的人。”

“哦——”花潇开起玩笑来，“是君后对不对，陛下何时成的亲，也不和末将说说。”

楚言攸瞥了她一眼，“没成亲。”

“君后不愿？”

楚言攸轻哼声，“朕不愿。”

谁让他谎话连篇，还老是乱跑。

不远处，城门缓缓打开，卷起的沙雪滚向远方，隐隐约约有两道身影走出，一道上窜下跳，朝她们挥着手。

楚言攸紧拉缰绳，驾马超前奔去。

“陛下还真是…活泼不少。”花潇看着她的背影，发出声感慨来。

城门外，楼都督拍了下楼亦熙的手背，瞧见马上之人，连俯身行礼，“末将参见陛下，陛下万岁…”

“楼都督不必多礼。”楚言攸下马，扶住了她的手臂，“朕闻楼都督受了重伤，可好些了？”

“劳陛下挂念，末将并无大碍。”楼都督说道。

“那就好。”

楚言攸的目光移向一侧，被盯上的楼亦熙连拱手行礼，“见过陛下，陛下不远千里而来，是漠州之幸。”

听着这些客套话，楼都督暗自庆幸，朝她家崽举出大拇指来。

楚言攸笑了声，“油嘴滑舌的，和谁学的，季辞兰？”

“没和谁学的，都是我的真心话。“楼亦熙咧开嘴傻笑着，和秦箬一个样。

楚言攸难以直视起来，牵马大步走进城中，便见街道萧条，人迹罕至，与皇城有着天壤之别。

“小殿下这些天待在都督府，鲜少出来，想必还不知陛下要来的消息。”楼亦熙跟上说着，挠挠头道：“我娘的毒，多亏了小殿下。”

“怎么，你想替她讨赏啊？”楚言攸问。

“真可以的话，也不是不行。”

瞧她傻乎乎的样，楼都督忍无可忍，“傻呆瓜，别说了。”

楼亦熙捂着头，悄悄和她娘低语，“娘你别担心，我和陛下熟着呢，开玩笑的话，陛下不会怪我的。”

和她很熟的陛下此刻到了肉饼摊前，要了个热乎的热饼捧手里，天寒地冻的，难得遇上个开张的小摊。

咬上一口，还滋滋往外冒油，是最为纯正的漠州口味，味冲肉味浓。

不消半时辰，几人便走到都督府。

跟来的秦家军安置在了军营中，无需担心，花潇跟着楚言攸一同进了都督府，这些天便暂住在此处。

都督府比起别处，更是清冷，府中一大一小两个主人，平日里多待在军营中，不过是楼都督养伤，回府的时辰这才长了些。

府中管家将上等炭火采买来了，在大堂的火盆里燃着，时不时发出噼噼的响声。

楚言攸坐于上首喝着热茶，端的是副不急不躁的模样。

她不急，但花潇替她急，朝着楼亦熙挤眉弄眼起来。

楼亦熙与这位花将军并不相熟，见她这样子，担忧关切地问道：“可是漠州天寒，花将军双眼不适？”

“不是，我并非此意。”花潇脸上臊红，连喝口茶压压惊。

“没事就好。”楼亦熙松了口气。

“敢问君后在何处？”花潇憋不住，还是问出了口。

谁想这一问，让楼家母女沉默不语。

楚言攸也察觉几丝端倪，淡淡问道：“他又跑什么地方去了？”

“是偷偷跑的，我和娘都不曾知晓。”楼亦熙小声回道。

“这样。”楚言攸敛眸，指尖来回转着茶杯，“你们不知道，谁知道？“

两人还未回话，她便接着说了，“阿妍知道，她又躲哪里去了，不出来见朕？”

果真料事如神了，楼亦熙瞪大双眼，“小殿下不知陛下要来，她这些天躲在屋里，是外头太冷了，陛下你别怪她。”

楚言攸默默放下茶杯，暗想，有长进，但性子还是这么莽。

她起身朝外走去，抬手指了守在门外的管家，“带路，朕去见见她。”

天寒则意懒。

这事有理有据，是楚卿妍从书上看到的，她大为赞同。

楼都督的毒解完后，她便更无所事事了，平日里窝在床上，罩着好几床被褥，缩在角落里看最新的话本子。

…且看许姑娘将俊俏小郎挠得面红耳赤，他一声惊呼，惹得两人倒在了床榻之上，天热，他身上堪堪由块纱布围着，许姑娘瞧见…

“谁说没欢喜冤家喜结良缘的，话本子里多得是。”苏璟不在，楚卿妍自言自语着，皆是在反驳他那日说的话。

她将脑袋缩回被窝里，拍了下通红的脸，“不过慕晏不行，得换一个了，到哪去找个欢喜冤家呢？”

扣扣扣——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楚卿妍直起身，靠在了腰间的软垫上，“什么事啊？”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