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谊向来很隐秘，不让人窥探出半点，但此刻，她好似有些无法抑制了。

锢在他腰间的手又紧了几分，细微的水声交缠中，是桌椅相碰的声响，它们重重撞在一块，其上，楚言攸已倾身而下。

苏璟的腰肢一向很软，后腰靠到桌上时，也不过在她耳边发出声轻呻，他望着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细细喘着气。

“不会。”楚言攸的嗓音有些沙哑，她的眼眸不似平日的凌厉，垂眸看向他时流露丝丝温情，怕他没担心，又说了遍，“不会。”

“不会什么？”心口跳动得有些快了，连声音也发起了颤。

“不会让你孤零零的。”

苏璟错开目光，挺起腰反抱住了她，“开玩笑的，我自是相信姐姐。”

“真的？”楚言攸问。

“当然是真的。”苏璟缠绕起她垂下的发丝，放指间小心摸着，“只是我要去青玄殿，好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姐姐了。”

楚言攸盯着他，“我会去看你。”

苏璟先是一喜，随后很快挎下脸来，“还是算了，国师看得那般紧，定是不会让我们见面的，姐姐在乾清宫中，要好好照顾自己。”

“我偷偷的，不会让国师发现。”

苏璟挣扎片刻，挣扎不动了，“真的？”

楚言攸轻笑，“真的。”

……

三月十六，正是天朗气清，惠风和畅，皇城之内更是张灯结彩，正所谓的天地同庆，四海归心，繁华盛景，莫过于此了。

大殿上，楚言攸身穿喜服，头戴十二旒冠，见袖角绣着蹩脚的兰花纹，嘴角不由露出些许笑意，待李大总管高喝一声，她方抬头朝殿外看去。

苏璟身上亦穿着喜服，满头墨发由根红绸缎绑着，挂了串圆润的宝珠在后，他面上擦了些桃花粉，白里透红，再无其余点缀，他仰头看向楚言攸时，眼里满是欣喜之色。

鼓乐声齐，文武百官立在两侧，齐齐跪下行大礼，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君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片喜色中，楚言攸起身，牵住了她的小君后，与她一同受大礼。

“姐姐。”苏璟侧过头，轻轻唤了声，待她看来时，又羞涩地低下头，“陛下。”

“怎么了，是不是累了？”楚言攸低声问道。

“这一日，姐姐头次答应要娶我的时候，我便一直在等了。”苏璟道。

“帝王一言九鼎，我从不食言。”

苏璟的目光未离她分毫，“我知道。”

我一直知道。

——

“闹洞房，你们要不要一起？”

天色昏暗下来，秦箬喝了好些酒，回头看向几个相熟的同僚，大声问了句，却见她们连摆着手往后退。

“不不不，秦统领，咱们可没这个胆量。”几人挤眉弄眼，一同看向秦箬，“秦统领，要不您去，我们在后头接应您。”

虽是小命重要，但帝王的洞房，她们还真想看看是怎么闹的。

秦箬白了她们一眼，嘀咕了句“没趣”，再转过身，肩头被狠狠一拽，侧目一看，是“据说是重伤至今未愈”的季辞兰。

“走走走，她们不去，我们去。”季辞兰手里的折扇摇得飞快，拉扯着她的胳膊，就要往乾清宫觑。

“等等，你怎么回来了？”秦箬扯着嗓门问道。

“陛下成亲，那是顶顶大的事，我如何能不来？”季辞兰反问道。

秦箬重重拍下额头，“也是。”

季辞兰一副得逞的模样，又拉着秦箬往前走了几步，“哎呀快些，等陛下进了乾清宫，我们可没这个机会了。”

夜里凉风一吹，秦箬突然清醒不少，她犹豫着说道：“要不还是算了。”

“算什么算，不能算。”

“不去，我们，我们去喝酒。”

说着，秦箬拽着季辞兰回了宴席上。

……

喜屋中，苏璟在偷吃十全十美大补丸。

不过是拿红枣桂圆，混了些药材制成的小干饼，丢在喜床上，需让新夫郎躺上几刻，苏璟乖乖照做了，待宫人走后，却是连塞了好几块到嘴里。

楚言攸进屋时，瞧见的便是这一幕。

她不由诧然，“饿了？”

苏璟一惊，差些噎着，还是楚言攸连去递来杯茶，他喉间的不适感才稍缓了些。

“饿了我让人去传膳。”说着，楚言攸抬脚往外走去，却是被苏璟抓住了手。

“不是，不是饿了？”苏璟脸颊通红，想到老宫人说得那些话，浓浓绯色更是藏到了衣襟下，在喜烛昏昏黄光下，格外显目。

见他这神情，楚言攸忽而想到什么，不禁笑出了声，笑声格外畅快。

“姐姐！”苏璟叫了声。

“这么着急啊…”

走近些，楚言攸瞧见了他额间一点朱红，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下，好似凝成了红玉。

脸白了些，也香了许多。

她不在的时候，这人一直没闲着。

在她目光落下时，苏璟已有些忐忑了，见她迟迟不动，更是着急问了句，“姐姐不喜璟今夜的妆容吗？”

楚言攸低下头，“喜欢。”

“那…姐姐不喜璟今夜涂抹的香膏吗？”

“喜欢。”

“那姐姐…”

“都喜欢。”

……

“今夜…”

“很喜欢。”

第100章 圆满

成亲后, 彼此相处如故。

夺下北潇和西川，及诸多部落小国，又有海外大雁之地归顺, 正是百废待兴的时候，大婚后歇了三日，楚言攸便一直在忙。

早起时天还未亮, 今日休沐, 免朝，楚言攸起身后, 到了院里练了会儿剑, 待日光铺洒到了花草上，她方回屋坐到桌案前，翻阅着送来的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