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回信(104)

程嘉定最关心的一部分她始终避开，他再想问，余光瞥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匆匆跑了过去。

云浅也看到，语气疑惑：“裴玉怎么走了？”

话落，她就反应过来，拿着旁边的手套重重摔在桌上，表达不满：“亏我还问呢，肯定是你好朋友又欺负下一个人了呗。”

程嘉定望着裴玉远去的身影，刚刚脸上那一抹玩味哄弄的笑意，倏然淡去，渐渐看不见分毫。

中午，他们在巴黎吃火锅，三个人凑不出一锅辣汤。

锅底看着清汤寡水的。

云浅饿，但她心里压了事情，不问明白，实在是影响食欲。她看看坐在旁边的程嘉定，欲言又止，默默低下头。

“你和她吵架了？”

程嘉定像在她脑子里放了监视器，把她的想法直白问了出来。

云浅没抬头，但注意力高度集中，竖起耳朵，静等梁靖森的答案。

岂料，他优哉游哉地给自已倒了杯水，先喝了一口，才道，“谁？”

“……”

男人啊！真冷漠！

云浅在心里冷哼了声，对梁靖森的糟糕印象再加一。

之后程嘉定没答，给云浅把肉夹到碗碟里，像是无视了梁靖森的反问，其实心里早就有了答案。

缘来缘去，从不勉强。

但云浅没懂，阴阳怪气地开口：“唉，原本可以四个人吃饭，现在少了一个。不知道裴玉现在是在酒店，还是已经坐上了回去的飞机。要是没吃饭就惨了，她还有胃病。”

来时，她就听说裴玉在飞行中胃疼，情况不太好。

梁靖森始终没有停下吃饭，被云浅针对，脸上神情也不冷，那种松弛和淡然，像在挑衅什么，轻飘飘地说：“你这么关心她，跟她一起回去好了。”

“……”

云浅吃瘪，抿紧唇。

程嘉定沉声打断他：“所以她是谁的女朋友？”

梁靖森终于停下筷子，像是意兴阑珊地听了许久，说不出笑还是什么，看向他，“谁？”

云浅忿忿咬着的下唇都出了牙印，发现坐在对面的梁靖森……为什么突然看她？

她刚阴阳完他，表情窘迫：“你……我又没说错……”

不如程嘉定直截了当：“你想给我女朋友当小三，也别在带着有妇之夫身份的时候过来排队。”

“咳……”

清淡锅底烫起来的袅袅热雾也够呛人，云浅的脸腾地咳红，连连摆手：“别开这种玩笑，我会吓死……”

梁靖森笑得故意，惹人误会：“我刚分手，想插队怎么办？”

程嘉定连一个凶戾的眼神都没有，静静看着面前自已相处多时的朋友，眉目间神态从容笃定，邪气挑眉，“这种话你私下和我说，我能给你笑两声，在她面前说，玩过了。”

“哦。”

梁靖森突然兴致乏乏，继续吃饭，咽下一口后，看看目光还很懵的云浅，混不吝地说：“抱歉，得罪有夫之妇了。”

两个男人一来一回地打太极，云浅云里雾里，侧身稍稍靠近程嘉定，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他什么意思？不是真的喜欢我吧？”

程嘉定睨着她眼底明晃晃的担忧，心中跌宕过的位置在此刻严丝合缝地填实，让她放心：“他开了个无聊的玩笑。”

云浅皱巴巴的心终于舒展开。

瞪梁靖森：“你有病吧。”

梁靖森的手机屏幕跟着亮起。

他解锁看，是用他手机号码订的机票信息提醒，短信显示支付成功。

裴玉就喜欢用这些生活中细枝末节的东西和他联系在一起，购票软件，健身房会员卡，就连服装品牌的vlP，她也喜欢用他的名字预留。

看了短信太久，他放下筷子。

“饱了，走了。”

梁靖森脸上所有的玩笑之意都已收敛干净，“国内见，朋友们。”

第89章  姐弟

回到酒店，程嘉定到梁靖森房间，对方正在收拾行李，床上铺展的衣服已经快整理干净。

他拿起离自已最近的帽子，递给梁靖森。

但后者只是轻飘飘看了一眼，没接，继续按照自已的节奏进行。

程嘉定勾了下唇，把帽子丢过去，直接投进打开的行李箱中，就被梁靖森捡出来，放在旁边的椅子上。

“真生气了？”

程嘉定站在旁边，没再碰他东西。

梁靖森把最后一件衣服装好，站起身，面对面看着他蕴着笑意的眸子，嗓音平淡：“不喜欢别人过问我的私事，尤其感情。”

房间内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气氛紧绷。

偏偏，程嘉定脸上始终带着懒散姿态，点点头，“知道了，以后我什么都不问。”

他也是后知后觉。

刚开始，他怀疑梁靖森对云浅有超脱朋友之外的感情，但很快，梁靖森的反应让他打消了这种想法。

梁靖森对云浅每一句的挑衅，都是在他发言之后，是对他的一种反抗，从来不是针对云浅。

裴玉之所以吃醋和梁靖森吵架，大概是因为他从不解释。他们之间的感情和大多情侣不一样，讲究的是缘来缘去，不许纠缠。

他们有他们自已的规则。

旁人，不该发表意见。

但如果当时云浅没有意外踏入他们情侣的争吵之中，他不会过问别人的私事，现在惹出一点兄弟间的摩擦，也是无可避免。

只要他尽快解决就无妨。

所以刚刚当着云浅的面，他没把话题挑明，不想让她跟着费神，怕她多想。

梁靖森不是真动气，没必要和谁撕破脸，只点到为止给出自已的态度就好。他拉上箱子拉链，拿过刚刚被丢开的帽子，捋着头发戴在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