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回信(121)

听着耳边刺耳的笑声，云浅眼神划过一道乖戾，瞥到旁边桌上的花瓶，就要伸手去抓。

被站在对面的程嘉定一把牵住手。

他把她拉到身边，安抚地搓着她因动怒痉挛蜷起的手指，睨向黄思羽的眼神变锋利，低笑冷冽：“窥探他人日记是违法的，大肆传阅，罪加一等。今天场合不对，我们下次法庭见。”

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能穿透脏腑，让笑意僵在脸上的黄思羽遍体生寒，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

她下意识想辩解。

云浅看向旁边吃上瓜的工作人员，字字清晰：“我是被她故意推倒的，现在手腕受伤很疼。麻烦你们帮忙报个警，再拷贝一份事发时的监控，谢谢。”

刚刚吃饭的时候，她听到黄思羽和别人说将来要考研考公。现在一切都明朗了，她不许，她就要黄思羽关关难过，关关不过。

第103章  以后就是前任

警察出警，店家给拷贝了监控，一切都发生得特别快。只是去验伤时，云浅被一只手拦住。

程嘉定的语气特别理所当然：“我是家属，和你一起去。”

当着警察的面，云浅不想和他争吵，却不料，她一句没跟上，句句没跟上。连一向寡言毒舌的梁靖森，今日也出声搅局：“对方人多，我俩陪你去。”

“……”

这玩笑一点不好笑。

云浅懒得辩驳，到店门口打了辆车。她刚要去副驾，就被一道高挑身影抢了先，梁靖森打开车门，闪身坐了进去。

她被迫和程嘉定坐在后排。

车厢静谧，谁都没有挑起话茬。尤其云浅，扭头看着窗外，神情复杂。

最纠结痛苦的人是程嘉定。他想关心云浅的伤，想安慰她同学当众说的那些话，又明知她不会理他。只是忍了又忍，他失败了。

云浅感觉到一束炽热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时，已经不知程嘉定看了她多久，让她十分不自然。她无处可躲，除了迎上去，别无他法。

“什么都不许问。”

她想当然的以为，程嘉定很好奇她高中的暗恋故事，这会让她难堪。

岂料，得到眼神回应的程嘉定只看着她的手，嗓音低又轻：“很疼吗？”

“……”

云浅眼睫跟着心跳颤了下。

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没事。”

好多话题就该到此为止，偏偏程嘉定没有，他今天很有耐心：“这件事不用你费心思，我来处理。”

“不用。”

云浅把自已和他的关系划分得很清楚，一点余地不留，“这是我自已的事，和别人无关。”

别人。

程嘉定的心像被刀子剜出无数破口，用棉花堵住，又嘶嘶啦啦地往里灌风，闷涩地痛着。

他头往后靠，闭目养神。

车内气氛一路安静到医院，云浅去做检查，程嘉定和梁靖森坐在走廊等。

他很费解：“我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正眼看看我？”

梁靖森摩挲着兜里的打火机，嗓音淡淡：“谈恋爱就一个说法，愿赌服输。所以你不必伤心，都是报应。”

“……”

程嘉定表情无奈，“我让你来是做说客的，不是来分析我的。”

“怎么做说客？”

梁靖森正了正神色：“你明知道在她心里，咱俩是狼狈为奸，能给我好脸色？”

程嘉定沉默。

半晌，他叹了口气：“确实，得认。”

梁靖森看他，“认命？”

“我要和她重新开始。”

话落瞬间，云浅从影像室出来，程嘉定起身朝她走去。

看着他猴急的背影，梁靖森轻呵：“good luck,bro.”

刚出来就被程嘉定堵住，云浅下意识想绕开，完好的那只胳膊就被他拉住，“多久能出结果？”

她的情绪还没从黄思羽的爆料中抽离，见到程嘉定就觉得窘迫难堪，挣开他的束缚，下巴指着旁边墙上贴的白纸黑字。

程嘉定跟着看过去，眉心拧起，“两到三小时，这么慢。”

“……”

云浅垂着眼，轻飘飘地说：“没人让你等。”

这段时间程嘉定已经习惯她的冷冰冰，也是强迫自已去无视，他转头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的梁靖森，先和云浅打报告：“我去和他说句话。”

“……”

云浅没理。

程嘉定舔了下唇，去找梁靖森。两人不知说了什么，梁靖森起身，朝她看来，说：“我先走了，改天见。”

太有礼貌，以至于让云浅不得不回应。她弯唇笑笑，很客气：“谢谢你陪我过来，再见。”

程嘉定：“？”

他看看云浅，又看看梁靖森，按着后者的肩膀，送他往电梯间走几步，秋后算账：“她怎么对你这么好？”

闻言，梁靖森没忍住笑，也很少笑这么开，问他：“听没听过一句话，爱得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你小心，不然很危险。”

“你废话真多。”

程嘉定推他赶紧走。

电梯门一开一合，梁靖森离开，程嘉定一个人在安静的地方待了会，才转身回去找云浅。

她在打电话，嗓音温软，每一声都应得很乖。但渐渐，她的视线朝他投了过来，从最开始的惊讶，变得有点慌。

程嘉定朝她走去。

云浅一边应付着小姨的关心，一边往窗口方向退，很明显，在远离他。

偏偏对方紧追不舍，让她每说一个字都很小心：“没有……没和他处过对象……嗯……叔叔阿姨他们肯定是误会了……”

程嘉定停下脚步。

云浅也察觉对方听到了，莫名有点心虚，背身匆匆讲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她撂下手，尴尬地轻咳，一直没有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