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回信(68)

身后再也没有程嘉定的脚步声。

云浅懂了他的选择。

为了不伤她颜面而装傻。

她自嘲一笑，有风迎面吹来，刺痛她眼眸，生出一层薄雾湿气。

之后是长长一道叹息。

“云浅。”

程嘉定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云浅假装听不见，往前走。

胳膊就被人从后面拉住。

她脚步被迫停下，心跳骤升，落在她肩上的大掌强势地收拢指节，将她身子转过来。

他们面对面。

云浅紧张得锁骨伏动，屏住了呼吸，丝毫不敢抬头。

程嘉定抬起她下巴。

她猝不及防地撞上那双好看的含情眼。

他很明显在笑，带几分邪肆：“你，还没和我说明天见。”

第58章  打架

明天见，说客气是客气，说暧昧也可以是暧昧。

云浅看不懂程嘉定什么意思，尤其，他刚刚抬起她下巴的动作，也不像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可是她不敢追问。

只能见好就收。

“明天见。”

她朝他摆摆手，模样乖巧，眼神直直地落在他身上。

程嘉定扬了扬下巴，什么都没再说。

回去路上，云浅感觉自已脑袋晕晕乎乎的，还没从程嘉定对她的亲近动作中回神。他摸了她的头，还抬她下巴对视，让她的心彻底失去理智。

她不该后悔，窗户纸终要捅破。

谁都不想一辈子做背后的暗恋者。

很快，车子停在京大门口，云浅和司机道谢后，下车拿起手机发消息。

自然是给程嘉定的：【我到了】

按照大数据计算，程嘉定回消息的速度不算快，但今天不一样，回信眨眼间就过来。他的文字言简意赅：【好，我晚上回去】

算是在给她汇报行程吗？

他本没有必要说的。

云浅情不自禁的多想了。换以前还好，她心里有数，但经过今天的模糊告白事件，她开始捉摸不透他的态度。

算了。

她就此打住，没再回复。该表达的她已经让对方知道了，接下来，他什么意思，是他要考虑的事。

晚上，云浅一夜无梦，熟睡到天亮。

十一月学校没有活动，眼看就要到月末，很多学生开始准备自已提前报名的考试，导致图书馆自习区每天都爆满，根本找不到空位。

云浅在十二月中有个四级考试，对她来说还算简单，加上之前已经早早准备了一段时间，现在心态很放松。

她的自习室是自已另租的，程嘉定利用晚自习的时间给她补习了几天，把她对专业课有过困惑和模糊的版块都查缺补漏完毕，效率相当高。

两人的默契确实正在形成。

这期间，云浅闭口不提那天在他家的情绪化，像之前一样，和他保持着谨慎的距离。

程嘉定更坦然，愈发让云浅觉得，他根本就没懂她的心思。

甚至都不像装的，没有丝毫破绽。

忙碌的日子时间飞逝，转眼即是四级考试。云浅宿舍报名的人只有她和唐元，两人一起拿着耳机，准时到了考场。

云浅有自信，但唐元是裸考，分开时还小声安慰自已：“过不了拉倒，明年我继续考！”

“必过。”

云浅朝她笑笑，已经学会鼓励别人。

听力结束后，考场彻底安静，一直到交卷，阶梯教室里的学生乌泱泱地往外走。云浅先到门外等唐元，只是人还没等到，先看到远处一道高挑的身影朝她而来。

是有段时间没见的林晏叙。

云浅还没想好要不要打招呼。

对方已经先朝她招手：“云浅！”

“……”

云浅往前走了两步，僵硬地问道，“你也考试吗？”

林晏叙嗯声，“我在隔壁考场。”

“……”

尴尬气氛在渐渐蔓延。

身后是从考场出来的学生，怕自已挡路，云浅示意林晏叙到旁边空旷位置等人。同时，她在心中祈祷，希望唐元快点出来。

这是她的朋友，他们肯定不会冷场。

偏偏唐元的身影迟迟没出现。

“你……”

“你……”

两人同时出声，一对视，各自面露窘色。

见她礼貌地抿了下唇，林晏叙轻咳，继续道，“要不……等会儿一起去吃饭？”

云浅下意识就想拒绝，“可能不……”

“我靠！我终于出来了……”

唐元的抱怨完美盖过云浅的推托。

但也终于打破尴尬的气氛。

她快步过来，看到林晏叙，随口说道，“这么巧，你也在附近考场啊。”

林晏叙点头，问：“饿不饿？要不要去吃饭？听说后面新楼开的西餐厅不错，我请客，咱们去尝尝。”

“太好了！”唐元都快星星眼了，卖起惨，“这考试把我磋磨坏了，现在正需要好好补补。”

“浅浅。”她转头看面色平常的云浅，“一起去吧，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这么久不能说话，我要憋不住了。”

林晏叙也把目光投在了她身上。

“……”

云浅只能答应。

楼道里的学生已经走出大半，他们仨前后下楼，渐渐并排走到一起。路上没有冷场，唐元一直在和他们吐槽英语作文里她不会的词汇，如何搞笑的编造，应付成长句子。

西餐厅在学校里相对消费高，人很少。

云浅他们落座，服务生过来点餐。她没有想吃的，把决定权交给对面两人，就开始不受控地放空眼神。

她根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大概是讨论什么好吃，哪个量多量少，传到她耳中，都是像消音后的低弱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