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雀儿(166)

蒋母冷冷扫过蒋宵，“你如此不争气，我懒得和你说，总之，事是我做的，人死不能复生，大不了杀我偿命，反正我都活够本了。”

哪里是活够本了。

明明是活出了所有的结果，人生已经没有悬念，却发现也不过如此。

蒋淑宜颔首：“既然你承认，那便有劳皇城司的兄弟帮我把人压去衙门。”

“等等。”

蒋宵踏步而出，跪在蒋淑宜身前，低头磕得地面“吭哧”一声。

“大姐姐，我知道我娘与你有杀母之仇，二姐姐又屡次陷害过你，求您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网开一面，饶她们一条性命。”

再抬首，少年眼含孺慕与痛苦。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大结局

蒋母自嘲道：“没想到，我的夫君从始至终未替我开口说过一句话，反倒是不成器的儿子会替我求情。”

“宵儿，男儿膝下有黄金，我不仅杀了她娘，还拿她外祖母要挟多年，她早就恨毒了我，不会答应你的。”

蒋宵没有理会，重重往地上磕头，一下又一下，泪水滴落地板，沁湿一片。

“求求你了，姐姐。”

“求求你！”

蒋母落泪摇头，“我怎么生了你这样的傻儿子……”

蒋宵若不是傻，就不会在蒋淑宜逃跑扬州时暗中护送，就这份拳拳赤子心，便足以感动蒋淑宜。

哎。

蒋淑宜沉吟半晌，道：“罢了，让她们就这么死反倒是便宜她们了。”

蒋宵傻愣愣抬头，面颊上还挂着两团亮晶晶的泪水，花猫一样。

“谢谢姐姐。”

蒋淑宜打断：“别高兴太早，就算不杀她们，我也是要将她们流放的。”

蒋母一听便蹙眉：“流放？我和晚儿的身子，去了也是死。”

蒋宵站起身来，摸掉眼泪，破涕为笑：“不怕的娘，我陪你们一起去，有我护着你们，你们肯定能活下来。”

蒋母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蒋宵。

蒋宵被看得疑惑：“怎么了娘？”

一霎那，蒋母嚎啕大哭，两只手轮流摸去沟壑里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

蒋宵担心地检查蒋母的身体，并无异常，便问：“娘，你怎么了这是？你哭什么？你哭得儿子也想哭了。”

蒋母咬着唇摇头，只一直哭，眼泪汹涌得厉害。

“我们走吧。”蒋淑宜对徐清樵勾勾手，徐清樵懂事地搀扶起她。

她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身后是一浪接一浪的大哭。

刚要迈出大门，蒋英杰追了上来，半佝着腰同蒋淑宜说：“女儿，要不要爹亲手给你做个拐杖？”

蒋淑宜面无表情：“不用了。”

“那我去给你寻点方土名医如何？”

“不用。”

“那你慢走，常回家来坐坐啊，记得常回家来。姑爷也是，同晚儿一起回来啊……”

蒋淑宜已经坐上了马车，蒋英杰还念念不舍地把着马车叮嘱。

在蒋淑宜年少时，父亲不曾关心过。

如今长大了，也不需要了。

她往后要做的，就是关心好身旁这位，养育好孩子。

后来的十多年，蒋淑宜也是这样做的。

大部分时间，她都是留在府中相夫教子。

老夫人在她成亲后的第三年便因病去世了，去世前，她好似知道了什么，又好似什么也不知道，抓着她的手不说话。

死人的心思她是猜不了了。

哦对了，徐清樵并未将蒋晚交给江枫，不过是骗她们的。

蒋淑宜第一次参加国宴那日，与江枫不可避免地碰面了。

那日他喝了酒，以为又误把蒋晚看成了蒋淑宜。

但是，第二日一大早，他还是登了国公府的门。

故人相认，江枫却并未道破她的身份，只是说：“我答应过你姐姐，要娶妻生子，过上正常人该有的生活。我努力过，好像做不到。我想，我可能要失言于她了。”

走时，他讨要走了一样东西——

那支碎断又黏合好的玉搔头。

那日后他便去了北戎，亲自提回端王脑袋。

蒋淑宜正感叹男儿的天地永远是如此广阔，太后，哦不，干娘便开了女子科举，轰动全国。

在一众利益既得的读书人声讨下，徐清樵力排众议，支持女子科举。

为此，他当晚就要求蒋淑宜与他生个女儿，好教出一个女状元堵住这群酸儒的嘴。

女子科举制度从提出到正式颁行，路途坎坷，历经三个春秋。

终于在女儿出生那年，成功施行。

徐清樵又辅佐了皇帝十年，进无可进，大有权倾天下之势。好在，权柄并未腐蚀他的心。

他选择了急流勇退，带着妻女游历山野，只留安儿在京守家。

皇帝打开信纸，上面只写了一句话：

“君臣一梦，今古空名。但远山长，云山乱，晓山青。 ”

第一百五十五章  番外

今日是元宵节，徐文凤有些不高兴。

无他，爹爹太霸道了。

明明说好和美貌娘亲一起包饺子，她正想着怎么给包了金子的饺子做标记，就被爹爹叫回房间温书了。

而她只能读着“之乎者也”，听见爹爹和娘亲两个人有说有笑。

好烦。

忽然，娘亲喊他：“凤儿，虎头弟弟找你玩来啦。”

太好了，她飞快把书扔下往外跑，有的玩还读什么书。

她还记得一丁点“矜持”，乖乖喊：“银翘姨，阿牛叔。”

银翘当初一直和阿牛闹别扭，两个人之间的转机反倒要谢谢徐馨月，要不是她突然来信要她哥哥撮合她与阿牛，银翘也不会认识到自已对阿牛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