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以身侍狼[gb](83)

起初，他买了一架马车，后来天气太冷, 路边的枯草也愈发稀少, 他便又换成了雪狼，能往北走一段时日, 可惜, 不到一月, 雪狼也支撑不住了。

呜呜咽咽着再不愿往前走。

沈奉雪也不勉强，解开了缰绳，又给它顺了顺毛, 轻声道：“走吧, 放你自由。”

雪狼往回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向茫茫冰雪中那裹成一团仍显得瘦削的男子，又走回来蹭了蹭他的衣袖。

沈奉雪轻轻拍了它的脑袋, 道：“走吧。”

雪狼总是放开四蹄, 飞快的跑不见了。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沈奉雪拢了拢身上的大氅, 带上兜帽，捂着嘴压抑的咳了一阵，又举步北行。

踽踽独行三月，他终是到了囚灵之渊附近。

囚灵之渊煞气太重，他无法靠近，踌躇了半刻，他选择在此定居下来。

路上的半年，他一直在想她是否真的死了。

他不信他们说的。

他想起最初的那个梦境。

顾厌生最后是成了魔尊的。

她没那么容易会死，她一直都很顽强。

他靠着那个虚无的梦，说服自己她还活着，即便是死了，也能活过来。

这种信念支撑着他度过漫长的岁月。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囚灵之渊煞气冲天，黑色的魔气席卷天地，在极昼中遮天蔽日。

他一贯冷淡的面容隐隐出现破碎的痕迹。

是阿厌，一定是她。

他不顾一切，跌跌撞撞往前走。

只眨眼间，一身白衣的女子便到了他面前，两人不过一步之遥。

沈奉雪睁着眼睛，不敢眨眼，手指微颤，缓慢的，颤抖着，触碰到了女子的脸颊。

热的。

软的。

还活着。

他收回了手，认真的端详面前的女子，跟当年一样的面容，却给他很强的陌生感。

“阿厌？”他试探着轻问，他不确定她是否还记得他。

不确定，她是否还是她。

他的身体更糟糕了，只一句话而已，便让他喉咙痒的难受，他侧过身，以袖遮唇，咳得整个人都颤抖着。

一只手抚上了他的背，而后轻轻的拍打着。

他努力压下咳嗽，终于缓过来神，再次看向她，确定了她就是阿厌。

他松了口气，有些欣喜道：“阿厌。”

面前的女子青丝披散，身上的白衣半分装饰纹理也无。

他仔仔细细的端详她的眉眼，还是跟之前一样，丹凤眼，剑眉入鬓。

只是神色很是冷漠。

之前修习无情道的顾厌生每日也是冷冷的，却有些鲜活气儿在。

此时的顾厌生没有半分生气，冷到了骨子里。

是他的错。

他愧疚之情又浮现了出来。

“别哭。”温热的手抚上他的眼尾，顾厌生抹去他眼角的晶莹。

他一下子蒸腾起来，争辩道：“我没哭，是咳的。

许是太激动，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顾厌生双手捧住他的脸，迫使他只能看着她，看着他双眼因为咳嗽而泛起的湿润。

这个姿势莫名让他羞耻，偏又有一种珍而重之的意味在里面。

沈奉雪眼眶一酸，突然就控制不住般泪流满面。

他想要别过脸，却不能撼动她半分，只得用自己的衣袖覆在脸上，哽咽道：“我没哭，我就是……就是……”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

“无碍。”顾厌生揽过他，将他拥在怀里，耐心的拍着他的后背，耐心哄着：“无碍啊，我无碍的。”

半响，他已然冷静下来，埋在她肩头不肯起来。

之前是觉得丢人，现在冷静下来更觉丢人。

索性当个鸵鸟，不肯抬头面对现在这种羞耻尴尬的局面。

可惜嗓间的痒意不肯放过他

场面一时很是尴尬。

他欲要推开她，却突然被吻住了唇。

眼眸睁大，连呼吸都屏住了。

“闭眼。”她有些好笑，看着他呆愣愣的模样。

他被这声音惊醒，猛的要推开她，却根本挣脱不开。

“乖，张嘴。”她轻轻拍他的背，安抚着他，又在两唇分开的片刻诱哄他。

他自然不依，紧闭双唇，更是咬紧牙关不让她进来。

这不合规矩。

他的理智让他抗拒。

而下一秒理智溃散，他茫然松动了牙关。

她说：“师尊，我之前好疼，你怜怜我。”

是了，她惯会玩弄人心。

只一句话，便让他溃不成军，就此沉沦。

顾厌生起初只是见他咳得难受，便想借着治愈他的心思趁机占他便宜，后面见他不咳了，又见他乖巧安静的闭着眼睛，眼睫像振翅的蝴蝶不停的抖动，心尖一软，整个人都柔和了下来。

“呼吸。”她终于放开他，见他依旧怔怔的，揽在他身后的手再次轻抚上他的脊背。

太瘦了。

她甚至能摸到他根根分明的肋骨。

她又摸摸他的脸颊，捏了捏上面的软肉，脸也瘦了。

依旧好看，清俊飘逸，只是嶙峋了不少。

身子也亏空的厉害。

她又将手放在他的左胸膛，停了一会儿，依旧什么也没有。

师尊，夺你心脏之人，我必定找到，将她碎尸万段才解夺心之仇。她暗暗发狠。

“不成体统。”沈奉雪将她的手扒拉下来，薄怒道：“没有规矩。”

他在努力维护那岌岌可危的师长威严。

多少有些晚了。顾厌生便顺口接道：“都是我的错，师尊要怎么罚我？”

沈奉雪抿唇，微恼，他能怎么罚她，在囚灵之渊待了三年才出来，他怎么也狠不下心来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