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县令我就跑(92)
来人二话不说,直接拿刀向他们砍去。
他们俩人此次外出,没带任何兵器,只能以防御为主,不能硬拼。
他们跃上身侧大树,岂料外邦人也会轻功,跟在他们身后穷追不舍,秦之行侧身躲开落在他头上的刀,看向秦烟:“我去引开他们,你去郊外带龙虎军前来相助。”
“不,我去引开他们。”秦烟说罢,飞身一脚踢在面前男子胸上,把他踢倒在地,不再去看秦之行,转身往山里跑,把人引开。
这样的话她听得太多,每一个引开敌人的同伴都死了。
秦烟不能杀秦之行,更不能让别人伤他。
她的轻功极好,只能有意放慢速度,不让距离拉大,但没过多远,跟在她身后的人寥寥无几。
那些人是冲着秦之行去的。
她转身往刚才分开的方向去寻,但周围除了血迹已经空无一人。
空中燃起一枚信号弹,是属于秦之行和龙虎军的联络信号。
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但刚才那种气滞胸闷的感觉却消失了。
秦之行出事了。
秦烟捡起地上一把刀,循着信号弹位置去找。
不出几里,就见到秦之行手握弯刀,被外邦人围在中间,周围躺着十几个尸体。
他身形不稳,一手捂着腰间,打量着四周。
秦烟跳落在他身侧,站在他前面,低声说:“你先走,我旧疾未愈,本就活不过今晚,快走!”
秦之行对她的话并不吃惊,只静静望着他们:“龙虎军马上就到,再撑一会。”
杀红眼的外邦人嘴里叽里咕噜交流着,下一秒持刀狠狠向他俩砍去。
这场激战不知持续了多久,更鼓不知敲了多少次。
刀被砍得卷了刃,秦之行满身是血,身上的衣服被冷凝的血染黑。
秦烟一刀插进面前人的心口,温热的血溅到她脸上,她无情地拔出刀,撑着最后一口气,接着重重倒在地上。
秦之行亦受了重伤,只能用刀插进地面,撑住身体,不使自己倒下。
马鸣潇潇,地面在微微震颤。
秦之行抬起头,远处军旗猎猎,铠甲耀着寒光,写着大大的“魏”字。
他长舒一口气,艰难地往旁边的大树走过去,秦烟倒在血泊中。
外邦人冲他们而来,刀刀致命。
秦烟本就是强弩之末,她拼尽全力坚持到此时已是不易。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呼吸微弱而急促,身上的血缓缓流淌,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半睁半闭,每一次呼吸仿佛都用尽力气。
秦之行扔下刀,踉跄着走上前把她扶起,让她倚在自己身上,秦之行声音在不住地颤抖,断断续续:“秦烟…快醒醒,没事了,我们回家。”
怀里的人慢慢睁开眼,低声说:“别告诉秦卿。”
龙虎军赵将军翻身下马,他们接到圣旨,由秦之行调遣,他走到秦之行身边拜了一礼:“秦大人,末将来迟。”
秦之行只低低望着眼前的人,轻声喊着秦烟的名字,不停和她说话,让她不要睡去。
赵将军见惯生死离别,不多做打扰,他回身交代:“你们去巡视附近,看看可还有外邦人,其余人收捡尸体,查看还有没有活口。”
众将领命,清扫战场。
不远处,一个倒在地上的外邦人指尖轻轻颤了颤,紧握成拳。
秦之行慢慢把秦烟扶正,把真气灌入到她体内。
秦烟感受到一股暖流入内,但很快就消失于内海,她摇摇头,虚弱说:“不要白费力气了,我本就该死了,多撑一时已经知足。”
秦之行摸她的脉象,虚弱无力,输入真气也不见好转:“张鸢,别死。”
秦烟听到“张鸢”这个名字,抬了抬眼。
很久没有人这么称呼她了,秦之行竟然也是大梁的人,但她已经不想去探究他是谁了。
秦之行看向他身侧的刀,他握在手里,打量一番,而后决然地将刀柄塞到秦烟手中握住,刀刃指向自己的心口。
秦烟做了好长的梦,梦里她躺在乱葬岗,白天的烈日灼得她干渴,夜晚的乌鸦在她头上盘旋,一点点啄食她,她的血一点点流,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
秦之行回忆着来此之后,秦烟的反常试探和几次受伤。
他隐隐有个大胆的猜想,但太不可思议,这近乎疯狂。
可他们能来此本不就是一件意料之外之事的么。
秦之行领魏帝之命,查清平县过往,外邦人皆已伏法,他在这儿的使命已然完成了。
他轻拍着秦烟的脸,将她唤醒,秦烟懵懂地撑着眼皮,看清眼前人,她低头看见手中的刀,还想再问却无力开口。
秦之行握紧她的手:“张鸢,这么快就忘了我教你的?杀人,要快要狠!”
话音未落,秦之行用力将刀直直插进自己胸膛。
......
秦烟虚握着刀,感受到紧握着她的手传来的力量,喷溅在她脸上血的温度。
她猛咳了一声,大口地喘着气,生命奇迹般在瞬间完成轮转,她又恢复了生机。
她怔怔松手,看见面前的秦之行,她轻颤着递上手去探他的鼻息,已经气绝。
周围的将士们在忙着清理战场,不曾注意他们。
直到有人大喊一声“秦大人”眼见他把刀插入自己胸膛,已来不及。
秦烟抱着他的身体,失声大哭。
她嘴里喃喃:“上元终限,上元终限。”又放声大笑,已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假。
“小心!”秦烟身后一声惊呼,一股凉意袭来,她低头看着插入自己腹中的刀,含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