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尊错当道侣后[女尊](166)
他闷哼了一声,身子一弯,就向地上扑去。
“师尊!”黎江雪大惊失色,往前冲也来不及了。
他狼狈摔倒在地上,沾了一身的尘土。囚服偷工减料,往地上一蹭,立刻就破了,眼见得他膝头渗出鲜血来。
那官差就踢了他一脚,不耐烦地骂:“能不能成了?我这儿谈着价码呢,你还矫情上了是吧?”
脚刚落到他身上,却被人飞起一腿踹翻。
“哎哟!谁呀?哪个不要命的,敢踹你姑奶奶?”她四仰八叉,吱哇乱叫。
黎江雪只急着将地上的人抱进怀里,“师尊!师尊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云别尘被她匆忙搂住,不知是当真疼得厉害,还是为自己这副模样而感到羞惭,他不答她话,只煞白着一张脸,双眼紧闭,睫毛抖得极厉害,让她担心下一刻泪水就要涌出来。
她抱着怀里微微发颤的人,心里忍不住就生出气愤。
在这场试炼里,云别尘竟然是一个满门获罪,被罚入教坊的官家公子?还要当街让人如此羞辱?
这后土会不会太过分了一些,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呢?
而那官差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正要与她算账,“哪里来的混混,敢和官府作对?我看你是不认识王法二字怎么写!”
黎江雪怒而抬头,“我倒要讨教讨教!”
虽然没了灵力,她的身手还在,要教训一个吃干饭的还不在话下。
教坊司的主事却多看了她几眼,连忙上前拦住,“有话好说,好说,这春光正好的日子,何必伤了和气呢。”
他满脸堆笑,“这不是黎大人家的小姐吗,今儿怎么得空过来了?瞧我这眼神,方才竟一下没认出来,真真是该打。险些怠慢了您,您可千万莫怪罪。”
黎江雪轻轻挑了挑眉。
没想到,她在幻境里的假身份,还挺好用的,倒是替她省去了不少麻烦。
“黎大人?太史令黎大人?”那官差愣了愣,立刻改换了一副神色,作势在嘴边轻扇了一下,“误会,都是误会,您刚才指点的那一招,可真叫一个漂亮,小人受教了。”
她小心看看黎江雪,又看看她怀里的人,笑容讪讪,“只是,您怎么竟对着一个被发落的官伎,喊起师尊来?这不,小人一时都没敢往您头上想。”
黎江雪脸色冷淡。
“你不用管我叫他什么,这人我要带走。”
“哟,这……这可是上面交待下来,要送进教坊司的,您要是半道领走了,咱们可不好交差啊。”
“教坊司也准许赎身,是在这道门内赎,还是在门外赎,能有什么分别?干脆一点,大家省事,我现在就带他走,你们俩去我家账房,各领五十两银子。应当不算是亏待了你们?”
对面一听这话,脸上都乐开了花,哪有不答应的。
这个鞠躬道:“黎小姐宅心仁厚,草民敬佩。”
那个作揖道:“谢黎小姐的赏,有事您尽管吩咐。”
黎江雪只在心里撇嘴。
反正在幻境里摆阔,羊毛全不出在她身上,既然她家是大官,这点银子应该总是给得起。
待面前两人散去了,她赶紧低头察看怀里的人,“师尊,你伤到没有?让我看看。”
云别尘靠在她臂弯里,垂着眼帘,一动不动,任由她摆布。
她拉着他看了看,心里略微安定。身上虽然囚服单薄,总体还算整洁,没有什么大伤,看来在这处幻境里,官家获罪的男眷,并不至于受刑拷打。
只是方才被顽童欺侮,摔在地上的那一下,膝上擦破了,裤子上一小片血迹,刺眼得很,大约是疼得不轻。
还有手腕脚腕,因镣铐沉重,这人的皮肤又最薄,早已经磨破了,红彤彤的一圈,露着嫩肉,看起来极令人心疼。
“师尊,对不起,我来晚了。”她眼眶湿着,懊悔道。
她在这里,是旁人不敢招惹,百依百顺的官家小姐,他倒是个孤苦无依,任人欺凌的罪臣之后。
后土为什么偏作这种安排呢?
她是女子,体质也不知强于他多少倍,应该与他交换才是。
她也没和他商量,直接就将人横抱起来,“走,我在这里有处宅子,我们先回去治伤,再从长计议。”
却不料,刚一抱,云别尘就倒吸一口凉气,眉心紧紧地蹙在了一起。
“师尊,怎么了?是哪里疼?”她慌着问。
他仍旧不说话,只是呼吸声急促又细弱,发着颤,眼尾垂落着,一看便知在强忍。
她只当是有什么她没发现的伤处,就又手忙脚乱地,要将人放下来。
怀里的人却忽然轻声开了口:“别,别动。”
“啊?”
“腰上……疼……”
他的声音极小,脸转向她的胸口,不愿让她看清此刻神情,好像光是说出这几个字,就已经足够害羞一样,从颊边一直到耳尖,都透着粉。
黎江雪心突地一跳,酸涩得厉害。
这是进入试炼后,他第一次开口和她说话。
他在喊疼。
是先前被弹弓石子打中的那一下,果然是伤得不轻。看来在这幻境里,失去灵力之后,他的身子的确更虚弱许多。
要在往常,即便是重伤吐血,他哪里肯流露半个字。
他这人向来是,只有想拿捏算计她的时候,才肯故意示弱,该他被人照顾的时候,却一点都不许人知道。
这会儿肯现出这般情态,恐怕是真疼得狠了。
她不由又心疼,又焦急,一边抱着他,手就往他腰上探去,“伤在哪儿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