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尊错当道侣后[女尊](165)
说着,闪身就从门边挤过。
她满心惦记着要找云别尘,嫌走路太慢,脚尖一点,就想施展轻功。却不料,没能腾身而起,反而绊了个趔趄。
侯姑姑就看她一眼,“哟,小姐大白天的,就喝醉了?”
黎江雪没空听她嘲讽,呆了呆,扬起右手。
月升剑并未如期出现。无论她怎么暗中使力,怎么在心里呼唤,命剑似乎和她的血脉切断了联系,无影无踪。
她顿时发急,劈手便朝一旁花盆打去。花盆安然无恙,她掌心空空荡荡,哪有半点灵流的痕迹。
“这是闹的哪门子疯呀。”侯姑姑摇着头,径直向里走去,口中还自言自语,“大人将小姐交给我照看,不但没能成器,反而还多添了一项疯病。哎呦,难喽。”
黎江雪站在门外的艳阳底下,后背一阵发凉。
她没有灵力了。
在这个世界过了这样久,她已经不习惯身为普通人的生活,此刻只觉得像断了臂膀,无助得很,整个人都没有安全感。
后土是认为,只有回归肉体凡胎,才更能考验受试者的心性吗?
那刻意将他们二人分开,又是什么安排?
她来不及多想,心下先慌张起来。
云别尘的体质太差了,当日在碧落镇,便被老郎中说过,此生还没见过比他更糟糕的。平日里,他全靠有修行的底子在,才能勉强支撑。但是现下,失去了灵力护体,他会怎么样?能不能经得住?
不行,得赶紧找到他!
她急得不行,没有轻功,就用两条腿跑,只见外面街市繁华,车水马龙,然而偌大一座城,如此要找到什么时候去。
正无措间,却听街边有人闲话。
“哎,听说了吗?上月被抄家的那个大官,她家儿子要被罚没进教坊司啦。”
“真的?就是那个传说长得跟神仙似的,多少人家上赶着求娶的公子?”
“嗐,还神仙呢,如今落魄啦,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啊。进了这种地方,往后可就是凭栏卖笑伺候人的喽。”
“巧了,我刚打教坊司门口路过,正瞧见官差在押送人呢。漂亮是真漂亮,只是瞧着柔柔弱弱的,身子不大行的模样,也不知踏进那扇门,能经得起几日的折腾。”
黎江雪心里咯噔一声,额角突突跳起来。
试炼里听见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无的放矢,必然和她的任务有什么联系。
她觉得那就是她要找的人。
她一把拉住那路人,“教坊司在哪儿?”
对方指了一条路,她拔腿狂奔而去。
到得门前时,正见一个遍身绫罗,上了岁数的男人,在大声抱怨。
“你们这些当差的,都是肉上飞的苍蝇,不沾到油水不肯罢休,一天天的,有完没完吶?”他手中团扇都快戳到对方脸上去了,“你可弄清楚,这是家里获了罪,被官府发落下来,充作官伎的。这本来就该归我们的!你倒有脸讨起银钱来,可真滑稽。”
对面一身官差服色,笑得很讨嫌。
“落到这一步的男人,不过是个物件罢了,谁还真管他。就算是今儿个当街不见了,我老实报上去,官府也不会计较他的去处。”
“你什么意思?”
“这城里的青楼伎馆,可多了去,这样的好货色,他们一定愿意争着抢着出大价钱。再不然,就冲这张小脸,我自己贪心,领回家去做一房小侍也滋润得很。”
“罗老三,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
“瞧您,火气这样大,一会儿变丑了可不好。”这人嬉皮笑脸,“不过是跟您讨杯茶钱,也值得动肝火。这小蹄子进了教坊司,能给您赚的银子,可远远不止这仨瓜俩枣。”
她说着,扯了扯身边跟的男子。
男子侧脸对着黎江雪,低垂着头,墨发散乱,将容貌挡得严严实实,只是身形高挑且瘦弱,被罩在一身过于宽大的囚服里,依稀是有些像,却让人不敢认。
他手腕与脚踝上都戴着镣铐,让那官差一拽,坠得他身子晃了晃,险些向地上栽去。
主事就翻翻眼睛,从阶上走下来,一边道“这能行吗”,一边挑起他的下巴。
颊边发丝滑落,露出一张虽显憔悴,却仍旧漂亮得不可方物的脸。
真的是云别尘。
但是与平日的清冷从容不同,此刻的他只是任由对方捏着下巴,脸上没有半点怒意,眸中光芒黯淡,显得脆弱、无助,心如死灰。
让黎江雪都不由怔了一怔。
这是她在他脸上,从未见过的神情。
她的师尊,即便是失去了灵力,体质虚弱,又怎么会甘愿任人宰割。
在她发愣的时候,那主事已经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撇撇嘴,“模样倒是上乘,只是这身子骨,进来也不知能熬上几日,没准钱没挣着,我还得倒贴他一副棺材板呢。”
“瞧您说的,现下许多女人,就好这一口弱柳扶风,妖妖调调的。”
“别废话,十两银子,再多没有了。”
“那不成,您高低再添一点。您瞧瞧这品相,我要是拉去那几家青楼门口,喊上一嗓子,那可是……”
“那你就赶紧的去吧,我看看谁家是傻子,花大价钱买个薄命鬼。”
正讨价还价,一旁却有几个顽童嬉笑着经过。
见了这一幕,就用手指刮着脸皮,挤眉弄眼地奚落。
“快瞧啊!是教坊司里的狐貍精。”
“我爹说,窑子里的男人最脏了。不知羞,不知羞!”
说话间,有一个拿弹弓的,举起来就向着云别尘瞄准。一枚小石子破空而来,直直打在他的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