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尊错当道侣后[女尊](175)
还真是的,这副动不动就着急的样子,和她师尊一模一样。只是往日里,她可不敢这样逗他。
她将他手抱在怀里,替他捂着,小心避开腕上的纱布。
“不是还伤着吗,不要乱来。”
“谁乱来了?”
“好,好,你没有,你最乖。”
“……”
她瞧瞧他绯红的脸颊,和眼中一片水光,笑了笑,安心地合上眼睛,埋头进他肩窝里。
“不许再动了。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在师尊身边睡一觉。”
……
这一觉,睡得踏实,睡得长久,睁眼的时候,日光都已经洒到了床上,估摸着是过午了。
她摸摸身边没人,一边懊悔睡得太久,一边就往外面找去。刚出门,脚下险些踢飞一个黑球。
“苍狗?”她揉揉眼睛,“你看见我师尊了吗?”
这话其实问得不对,苍狗却好像自动理解了她的意思,转身就往一个方向走去。走出十来步,见她没跟上,便回头喵的一声,尾巴翘得老高。
黎江雪将信将疑地跟上去,穿过庭院、回廊,最后来到角落里一处平房,屋顶还袅袅冒着烟气。
这是……厨房?
云别尘怎么会在这里?
“你是不是带错路了?”她低头困惑道。
话音刚落,却听里面有人说话:“妻主昨夜,便是在你房中吗?”
声音冰冷呆板,不似活人。
是那个纸新郎?
苍狗轻巧跃上窗台,扭头看她一眼,黎江雪皱起眉头,也悄悄跟上。一人一猫,从小窗悄悄望着里间情形。
就见云别尘站在灶台边上,衣袖挽到手肘,手臂、脸颊,都蹭了几道浮灰,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仙长,反而有些狼狈。
看得黎江雪都吃了一惊。
他何时有过这般模样?
但他神情倒是清冷的,一丝笑容都不带,“她不是你的妻主。”
“她与我红烛高燃,夫妻交拜。皇天作见证,后土为高堂。”
“你心知肚明,你不过一张白纸。”
黎江雪隔窗望着他,心忽地一荡。
云别尘向来好脾气,极少露出这一副最冷淡,最不留情面的面孔。但偏偏她不争气,偶尔窥见时,总难免心跳腿软,觉得他神情肃杀,眼尾轻挑时,实在是动人心魄得很。
没想到,眼前的虽是她心中幻象,却将她师尊的风采学到了家。
而那纸新郎,似乎全然不在意被人拆穿,只是睁着空洞的眼睛,“你一个罪臣之后,也敢与我东海侯府作对。”
“不巧,正是。”
“你当尝你应有的果报。”
“你想如何?”
“来人,教他规矩。”
他身边有一名侍人,板着脸,应声上前,伸手就去掀灶上的锅。
云别尘神色一变,急着去拦,无奈身上有伤,动作一滞的工夫,锅便被毫不留情地整个掀翻,其中汤水一下泼出来,他甚至没想过躲闪,便直直溅在他手上。
他眉心一紧,低低痛呼了一声。
汤水淋漓,从灶台上流淌而下,溅得他衣裳下摆一片狼狈。
“师尊!”黎江雪陡然变了脸色,夺门而入。
那侍人正在耀武扬威,“就凭这点小伎俩,也想勾引小姐,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货色。”
话音未落,脸上已猛地挨了一掌。
他尖叫一声,捂着脸瑟瑟发抖,“小姐,您,您这是要做什么呀?”
黎江雪急着将那人拉进怀里,低头去看,“怎么样?伤到没有?”
云别尘摇了摇头,试图将手往衣袖下面藏。
从十指到手背,明明白白的通红一片。
她咬紧牙关,还不待开口,那纸新郎却先一步发难:“妻主,这是要向着旁人吗?”
“我师尊岂是你一张纸片可以相比的,我劝你脸不要太大了。”
“你我姻亲,乃是王君御赐。收留罪臣之后,宠侍灭夫,该当何罪?”
“嘴巴放干净了,你说谁是侍?”
黎江雪怒目圆睁,一眼瞥见那汤锅里,还剩个底,想也没想,一抬手就向对方脸上扬去。
汤水泼在纸人脸上,一边往里渗,一边向下淌,将那张纸浸得皱巴巴,上面墨绘成的五官都晕开来,扭曲又滑稽。
身边的侍人惊叫连连,纸新郎似乎丝毫不觉,仍是那副冰冷嘴脸,“你家满门,都将付出代价。”
“无所谓,滚。”
侍人搀扶着泡水软塌的纸人离去,黎江雪一把抱住面前的人,去拉他手,“别躲了,让我看看。”
白皙修长的,本该是握剑的手,红得跟小萝卜似的,让人看一眼,心就被扎了似的疼。
她赶紧拉着他,到角落的大水缸边,按着他的手往里浸。
这人被烫得厉害,稍一碰,就垂着眼尾,颤着声吸气,饶是如此,还倔强地要往回藏,不愿让她看清。
“我没事。”他忍着痛道,“你何必与那张纸去争。”
“我乐意。”
“他会对你不利的。”
“少管我的事啊。”
“我……”
她看着他陡然噎住似的神情,没忍住,抿了抿嘴角,笑得又酸又涩,忽然伸手掐了一把他脸颊。
就见他睁大了眼睛,“你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知道你两手都浸在冷水里,腾不出空来,借机欺负你啊。毕竟这种事,再等八辈子,她也不敢对真正的云别尘做。
黎江雪盯着他,气哼哼的,“你怎么就那么大度啊?”
“什么?”
“竟然由着一个纸人欺负。你知不知道,我师尊可厉害了,哪有人能在他面前耍威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