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尊错当道侣后[女尊](179)
她只笑得温柔,“回房等着我,我一会儿就过来。不许再乱跑了,乖一点。”
“黎江雪!”
“刚才那句话,该还给你。”她眨眨眼睛,“这里只是幻境,他们也打不死我。放心。”
她眼看着云别尘万分不甘,被婢女带走,轻轻呼出一口气。
怀里没了他,背上的伤才有机会疼起来,疼得她龇牙咧嘴,额头冒汗。但心里却忽地极轻松。
“姑姑请继续吧。”她向对面道。
侯姑姑铁青着脸色,注视她良久,愤然一挥手,却是令她身后执杖的婢女,默不作声地退下了。
她挑挑眉,“不打了?”
对面扯了扯嘴角,神情蓦然有些古怪。明明应当是急怒交加的时候,她却错觉从里面,看出了两分笑来。
“小姐不是自己说了吗,既然终究是打不死的,此刻打你又有何用?”
“你说什么?”
“不如滚进祠堂里去罚跪吧。也让列祖列宗看看,咱们府里出了一个多有出息的后辈,怕是明日一早,宫中降罪的旨意就要到了。最后一夜,可得抓紧些。”
“……”
黎江雪没有听懂。
她觉得这老太婆,忽然变得奇奇怪怪的,说话都像藏着玄机,让人一恍惚似乎能抓住什么,但细想下去,却又参不透。
她隐约觉得,这场试炼快要结束了。
所谓的宫中降罪,可能就是见分晓的时候。
假如真能顺利通过考验,从这里出去,她就能见到云别尘了。真正的云别尘。那位她或许不敢再肆意逗弄,但哪怕在幻境里,也令她心心念念的师尊。
她当真很想他。
她被侯姑姑领到府中祠堂里。大门一关,冷冷清清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人,还有一盏豆大的灯火,照亮神台上林立的牌位。
黎江雪细看了一眼,就笑了。
原来这试炼里,有些意思,祠堂正中最高大的牌位上,写的赫然是“后土之位”,这在外面别家,是绝对没有的。大约是这神物也有性格,认为在由它营造的幻境中,自然应当供奉它为最高的主宰。
而底下大大小小的牌位上,非但没有具体名姓,竟然连一个能看懂的字都没有,全是些弯弯绕绕,无意义的涂鸦,好像鬼画符一般。
她心道,这后土还挺会偷懒的。先前给她糊一个纸新郎,这会儿连她的祖宗十八代,也不愿意编一编。
既然别人敷衍,她便更是敷衍,跪是绝对不可能跪的,仗着侯姑姑并没有派人盯着她,只挪了个蒲团到神台边,靠着桌子腿发呆。
那些婢女下手,当真是狠,她这会儿觉得背上疼得厉害,稍微一动,就扯着肺腑,也不知道骨头是断了没有。她龇牙咧嘴,骂了几句,心里却不由担忧着另一个人。
他身子那么弱,还硬生生替她挡了一杖。她尚且难熬,他得疼成什么样啊。
想到这里,心又没忍住酸了一下。
她还答应说,一会儿就回房找他来着。这下好了,对他失了信,晚些还不知道要被他怎么拿捏。
外面似乎下起雨来。
风声,树叶声,雨点打在檐上,溅在阶前的声音,响作一片,倒显得这一方祠堂里格外安宁清静。
这幻境里的天气,仿佛也随心所欲得很。
想来那纸新郎,应当是去向他母亲,所谓的东海侯告状了吧。也不知道这大雨天的,会不会被浇化在半道上。
黎江雪不怎么厚道地偷笑了几声。
她无所事事,闭目养神,只打算在这祠堂里捱过一夜,等待明日究竟会有什么样的罪名加在她身上。
正昏昏欲睡,却听身后木门吱呀一声响。
凉风裹着雨丝,扑进来吹起她的鬓发。
“怎么,大半夜的,又想起我来了?”她只当是侯姑姑,或者底下的人,又有什么账要和她算,漫不经心地回过头去。
却在看清眼前人时,瞳孔蓦地张大。
“你……”
云别尘一手扶着门,一手正放下油纸伞。伞撑不住这样大的雨势,他半边肩头尽是湿的,一身寒气萧瑟。
想来是先前替她挨打,伤得颇重,他收伞时略一弯腰,都要倒吸一口凉气。但是望着她的眼眸,却是清亮的,被祠堂里那一盏油灯,映得璀璨温柔。
足以照亮风雨长夜。
黎江雪连忙抢上前,在震惊中将他拉进来,一把关上门。
这人缩在她怀里,身上一丝热气也没有,像要被这场雨冻透了。连头发也湿了半截,发尾向下滴着水珠。披在肩上,更弄得一身寒凉。
他想来也是受不住,立时伏在她肩头,低低咳了几声。
听得她又急又气。
“不是说了回房去等我吗?做什么下着雨还跑过来?身上的伤不疼是吗?真就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半句也不听?”
然而让他浅浅盯了一眼,后半截的声音,自己就渐渐弱下去。
怕他又说,她凶他。
云别尘的身子实在软得厉害,也不知道是怎样坚持着,一路过来的,一见到她,像是全身的力气都松了下来,直往她身上靠。
白净的手指,求饶似的,拉着她的衣袖。
即便她心里有再大的气,也不敢跟他发作,只能抱着他,在唯一的蒲团上坐下来,将人紧紧揽在怀里,拥着他淋湿的肩头。
他自己打了个寒颤,向她身上倚过来,鼻尖微红着。
她就看他一眼,“倒还知道冷?”
他像是有些不服气,用眼尾扫着她,“你可是嫌我了?”
“怎么又编排我。”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