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尊错当道侣后[女尊](206)
身后的人注视了她半晌,“姑娘的话,在下有些不明白。”
“哪儿不明白?”
“你究竟是恨他,还是爱他?”
她没有回头,只是看着眼前落下的香灰。
“神官大人久在神庙,或许不懂。这两件事,有时候是同一个意思。”
……
晚些时候,她向喻千灯提议,既然来了,不如就在她这里住下。
尽管王君所赐的这处宅子,称不上十分豪华,但对她来说,可谓是绰绰有余了,即便再多住几个人,也还嫌宽敞。
这人身份敏感,若是行走在外,便多一重危险,住在她这里,一来有个定所,二来也好借她的虚衔掩护。
喻千灯十分领情,一面谢她,一面就干脆利落地替自己编了个假身份,自称是她的远房表姐,有志于科举,拜了一位学问渊博的男师尊,近日刚到天幕城,赶巧在茶楼遇上了。
还要瞥着远处的神官,压低声音问她:“怎么样,编得像不像?不会被他识破吧?”
黎江雪面对这漏洞百出的谎,也不与她认真,只敷衍道:“好得很,你放心吧,他一定看不出来。”
说罢,指指楼上,“我这儿没别的,就是空房多。我让唐止收拾两间出来,马上就好了。”
不料对面忽地笑笑,眼神有些躲闪,“不用那么麻烦。”
“怎么说?”
“一间就行。”
黎江雪看看她,又看看不远处那名十分安静的男子,张了张嘴,恍然大悟,“原来你们是……”
“小点声。”
“我懂我懂。”她贼兮兮地笑,露出八颗牙,“就像我和我师尊一样。喻姐姐,好福气啊。”
喻千灯向后仰着身子,看她一眼,挑挑眉,“我都怕戳了你伤心事,有意避开这话。你倒好,自己来是吧?”
黎江雪只笑,不说话。
这人就在她肩上拍拍,“不愧是我表妹,能想得开就好。”
……
二层小楼里多了两个人,日子便一下过得热闹起来。
她也是仗着唐止能干,每天忙里忙外地,又做饭又洗衣,能把一大家子人照顾得井井有条。心里还难免有些过意不去,想着要是哪一天,能够振兴门派,必定得给他封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护法来当当。
什么都好,只是天太冷了。
这天幕城偏北,在入冬的时节里,一天比一天寒,尤其是不巧下起雨来,冻得人实在受不了。
这一天,黎江雪终于没忍住,哆嗦着去问唐止:“王君赏的那些衣物,放在哪儿了?”
“哦,都在杂物间,靠墙那几个大箱子里。”唐止切着萝卜,头也不抬,“少主你想要什么,一会儿我给你找去。”
“不用了不用了,唐总管辛苦。”她缩着脖子,“我自己去,找件斗篷。要毛的,大毛的。”
她在杂物间翻箱倒柜的时候,喻千灯就挤进来,打趣她:“小雪雪,冻成这样啊?”
原本就够冷了的黎江雪,硬生生又打一个寒颤。
“你哪儿添的毛病?”
“怎么了,你能叫我喻姐姐,我不能回敬?这不是挺般配的吗。”
“这伤害性不是一个水平上的。”
“别呀,互相恶心呗,谁也别嫌弃谁。”
黎江雪白她一眼,抖抖刚从箱子里翻出来的斗篷,“你要不要也来一件?”
“不用了,我好歹是个教主,哪像你呀,这小脸冻得,看着都可怜。”
“你师尊呢?”
“你也不用担心他。我们常年走南闯北,什么气候没见过,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都是小场面。”
喻千灯接过她手里的斗篷,展开来看一眼,就笑了,“你也不用再找了,那箱子里头,就这一件最好。”
“真的?还是你识货。”
“那当然了。这是极北之地的雪狐皮,裹在身上又轻又软,再暖和不过了。”
她举起来,往黎江雪身上一罩,哈哈大笑,“你这样子,和那只臭猫真像。”
“哪儿像了?颜色也不对啊。”
“都没脖子。”
“……”
两人互捶了几拳,合上箱子往外走,却不料一出门,正撞上一个人。
他一身黑衣,坐在廊下的摇椅上,低着头。细看才发现,膝上卧着苍狗,和他的衣裳黑成一色,险些就没看见。
喻千灯对他很没有好气,扬眉就道:“哟,大冷天的坐在这儿,是守着谁呀?”
那人不说话,只是抚着猫毛的手顿了一顿。
她就越发嘲讽:“神官也真是的,想听什么,就大大方方进来听呗,何必这样不磊落。要传出去,你一个男人,听两个女子的壁角,别人还以为,你心里揣着什么念头呢。”
苍狗睁开眼睛,轻轻地叫了一声,也闹不清楚是反驳,还是劝和。
黎江雪拉着她,“喻姐姐,不必理他。跟一个男人计较什么。”
面前的神官放下猫,轻轻起身,看了二人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要走。
只是凉风携着檐下的雨,向他身上飘了一飘,他像是连这点寒气也受不住似的,以手抵在唇边,轻轻咳起来。不过两声,就立即收住,像是不愿让人听去了。
“这神庙怎么派的人……”喻千灯拧着眉头嘀咕。
黎江雪却忽地出声:“等一下。”
他停步回身,只见一件白茫茫的东西,破空而来,他未及反应,伸手一接,那东西就落进了他的怀里。
是那件雪狐斗篷。
因为抛出去时张得太开,此刻他半个身子,都被罩在了里面。神庙黑漆漆的装束,被蓬松饱满的白毛遮盖,显得他整个人都软和下来,下巴尖埋在狐貍毛里,很是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