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过速[破镜重圆](155)

“这么不同寻常，我猜就是下班之后有约会～怎么，是不是你和陈医生的结婚纪念日呀？”

陈朝予的同事们不知内情，一直以为他们早就结婚了。时鸢怕越描越黑，不敢过多解释，只是笑笑。

周倩当她是不好意思，也不再执着追问，而是将她引到了靠近办公区域的一间宽敞空屋。

“这是院里的公共休息室，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吧，陈医生忙完就会来找你的。”

临近下班，休息室空无一人。时鸢推门而入，在门边的扶手椅上坐下。

这里陈设简单，正中央摆放着一张长桌，更像是闲暇之余开会讨论的地方。

她拿起书架上的学术期刊随手翻看，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和专业术语看得她头昏脑胀，连忙合上放了回去。

真不是人看的啊……她终于理解为什么很多人读博会脱发了。

走廊外忽然传来脚步声，几个男声正在交谈，越来越近。

“……最近这是怎么了？康医生离职，你也要离职，我们医院真是越来越留不住年轻医生了！”

“就是啊，阿泽，你再考虑一下吧？你也是江大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留在院里未来的发展不可限量啊！”

不多时，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隐约透出一丝疲倦。

“……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但院长已经同意了我的离职申请。再说了，我是去国外深造，又不是不回来了，干嘛搞得那么伤感，怪肉麻的……”

时鸢想要离开已经来不及了，休息室的门被推开，她与挤进门缝的颀长身影四目相对。

对方刚换了常服，没来得及打理的短发乱七八糟。见到她时，面上闪过惊讶神色，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不可能的地方再次相遇。

时鸢的指尖深深陷入布艺扶手，在对方迟疑着发出第一个音节时猛然站起，匆忙与他擦肩而过。

她路过那些微微发愣的医生，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听到喊声从身后传来，由远及近，含着恳切。

“时鸢！时……”

他身高腿长，很快追至她身侧，见她无动于衷，想去拉住她的手腕，又因为她冷淡的态度缓缓垂下了手。

时鸢的步伐越来越快，却依旧无法甩脱，直到高大身影转而拦在她的面前，脚步声才戛然而止。

不知是因为运动还是怒气，她的胸口微微起伏着，语气却格外冷静。

“你又想做什么？”

她已经不是那个轻信于人、任人摆布的时鸢了，更不会因为季枫泽半真半假的几句话就原谅他。

被她这样不留情面地反问，季枫泽的目光黯淡下来，却仍是坚持道：“时鸢，我想和你谈谈。”

第68章 落幕

时鸢并不觉得她和季枫泽还有什么可谈, 但看在他曾经是“性感母蟑螂”的份上，她还是勉强同意给他十五分钟的时间。

将近半年的时间过去，江大附医对面的咖啡馆并没有任何变化。

他们在这里初遇, 也将在这里道别。

时鸢坐在窗边, 透过玻璃窗反射的倒影看他。

季枫泽的瞳孔颜色偏浅淡，夕阳映射下会显现出蜜糖般的浅金色，配上他蓬乱的头发，让他像是一条温顺粘人的大型金毛。

当然，表象也只是表象而已。

在他第三次欲言又止之后, 时鸢的耐心几乎被消磨殆尽，将视线移回他身上。

“十五分钟包括从医院走过来和回去的时间，你还剩五分钟。”

她作势要起身：“当然，你没有话就算了，我还要去等陈朝予下班, 失陪了。”

她已经给陈朝予发了消息，自然不希望他下班的时候看不到她。

“等等！”意识到声音有些大，季枫泽略显窘迫地压低了音量, “你、你和他在一起了？”

答案显而易见, 时鸢没有回答。

而他显然也意识到这是个毫无意义的问题，低低笑了一声, 笑容里有不易察觉的苦涩。

果然。

牵涉到陈朝予，时鸢立刻联想到了一种可能。

“我不会帮你说情的。”她开口，警告的意味很重, “证据确凿，我没有立场、也不可能劝陈朝予谅解你母亲。”

季枫泽眼底涌现出淡淡的茫然, 随即又被自嘲的笑意取代。

“也不怪你会这么想。”他轻声说道，并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打算。

“我父亲的状况……你也知道。最近我母亲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 不清醒的时候，会把我当作父亲，甚至陈朝予。”

他勉强扯了扯嘴角：“我也算是体会到他的感受了。”

可是事到如今，再来和她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时鸢不置一词，安静地等他说下去。

季枫泽稍稍坐直了身体，神情也变得严肃。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对不起。”

“当年你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戒指扔进了医学院的喷泉，我就在人群中看着。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蹚进水池，在池壁的角落缝隙找到了它。”

原来……是这样。

时鸢皮笑肉不笑，向他展示着指间一点闪烁银光。

“这么说，我还要多谢你物归原主了？”

他刻意忽略了她话中的讥讽之意，继续道：

“但我并没有伤害你的想法。作者大会那一天，我是打算按照约定去找你的，可陈朝予准备在酒会现场公开不利于我母亲的证据，我……”

他说到这里，自己也没了声息。

他能够怎么解释？

无论是为了母亲狠心让时鸢卷入争斗的漩涡，还是将她的感情化作刺向陈朝予的利刃，似乎都没有什么可辩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