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过速[破镜重圆](81)

“太高了，下不去。”

其实倒也不是不能下去，她只是不愿意让他看见这样的一面，一个自卑又懦弱的时鸢。

可没想到陈朝予竟然真的张开双臂，无比认真地对她说道——

“下来，我接着你。”

回忆中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时鸢以为出现了幻听，恍惚间向下望去，却愣愣地定在原地。

因为她看见了，陈朝予就在树下，穿着那套浆洗到发白的校服。

他的样子一如从前，只是站在那里，就像一阵清朗的风扑面而来，让时鸢不受控制的心跳加速。

是害怕，紧张，抑或心动。

他的薄唇一张一合，复述着多年前的那句话。

“下来，我接着你。”

第36章 下坠

一切仿佛往事重现。

时鸢记得, 她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就真的听了他的话，深呼吸几次之后, 鼓起勇气从树上一跃而下。

就这么相信他？

就这么相信他。

因为, 陈朝予无所不能。

风声在耳边呼啸，身体忽然变得轻盈，时鸢感觉自己在飞，像那些盘旋在天际的海鸟。

如果只是好梦一场，那她就绝不会跌到地上。

她不知道该不该再次相信二十六岁的陈朝予, 但十六岁的陈朝予依然美好如初见，是值得她倾心托付的少年。

怀着冒险试试的心态，时鸢闭上眼睛，任由自己从一望无际的高空坠下，去往他所在的另一个世界。

或许她一路下坠的人生, 就是从此刻开始。命运的指针不停转动，见证了她的耽于情爱，自甘堕落。

只是当事人永远不会事先预料到。若一切都早有答案, 又哪里来的那些“如果”呢？

断了线的风筝飘飘荡荡, 准确无误落进少年等待已久的怀抱。巨大的冲击力作用下，陈朝予完全放弃了抵抗, 心甘情愿成了她身下的肉垫。

时鸢靠在他胸口，闻到了被太阳晒过的青草和泥土芳香。

北城的春日和从前一样，来得毫无预兆。

下午的阳光温和而不灼人, 时鸢就在流转的细碎光影里，仰起脸来看他。

记忆中, 她也是这样，阴差阳错将陈朝予扑倒在地。

四目相对, 两厢沉默，还是时鸢先觉出尴尬。

不同于她的柔软，属于少年的青涩躯体异常僵硬，肌肉紧绷。在她感受到异样的热度之前，他已经移开了视线，唯独红得滴血的耳根提醒着她，并不是无事发生。

即使如此，陈朝予也没有松手。但他抱得不紧，时鸢轻轻一挣便成功逃离了禁锢她的手臂。

她连忙从他身上起来，脑海里却止不住地胡思乱想。

好硬，真的好硬……

是这个年纪的男生都这样，还是只有陈朝予这么硬？

时鸢起身的时候不小心在他胸前撑了一把，筋骨遒劲，薄薄的一层肌肉也硌人。

这会儿她倒是连糟心的成绩都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坚硬紧实的触感，晕得她两颊通红。

为了躲避这些杂念，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踩在凸起的石块上，险些再摔一跤。

所幸陈朝予眼明手快，拉住了她的手腕。灼热的温度通过指腹传递，在时鸢腕间烙下无形的印记。

“没事吧？”

时鸢惊魂未定地摇摇头，开口道歉时，声音细如蚊蚋。

她自己听着也觉得不像话，索性闭了嘴，抓住指腹游离的机会扭头就跑，远离令她心慌意乱的源头。

而现在……

反正是梦，如果梦境和记忆有所出入，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吧？

时鸢很久没有梦见过这样的陈朝予，亲切中带了点怀恋的意味。

她并没有急着起身，而是就沉在他身上，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从前他们每次亲密之后，她也会这样黏着他，伏在他的胸口之上，听着急促的心跳趋缓，却久久不能归于平静。

是因为她。

时鸢喜欢这样温存的时刻，总让她能够毫不费力地确认陈朝予爱着她这个事实。

她忍不住傻笑，叫他的时候声音又软又甜：“小鱼。”

陈朝予撩开她汗湿的长发，一手掌握住纤细而脆弱的后颈，安抚的同时轻轻咬住她唇瓣。

“笑什么？”

“没什么……”

时鸢答得吞吞吐吐，缠绵的亲吻渐渐带上了惩罚的意味，几乎攫取了胸腔内全部的氧气。

他吻得又凶又急，挟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让她回忆起火山濒临喷发的时刻。

“说不说？”

时鸢脸颊绯红，无力地用双手推拒他，反而被他一拧身子压在身下，顺势擒住手腕推到头顶。

力量悬殊，她不得不乖乖认输，趁着分开的间隙大口呼吸。

陈朝予仍在轻啄她的唇，过了许久，时鸢的双眸终于缓缓聚焦。

一定是距离太近了，否则怎么会发现他深邃眼底情潮涌动，连绵不绝？

“就是……就是……”她自觉说不出口，目光游移，艰难地说出了最后几个字，“好喜欢你……”

事后表白只会让人更加羞赧，时鸢反正不肯再说第二遍，恨不得将自己完全埋进枕头里去。

不过三言两语的撩拨，就换来有力的回应。

耳畔传来的声音低沉，像浸在潮湿而粘腻的情.欲中。

“我也是。”

……

时鸢托起腮直视着被她扑倒的陈朝予，小鹿眼纯真得不含一丝杂质。

“你疼吗？”

不疼是不可能的，但陈朝予怕她担心，只是沉默着摇头。

不疼啊……不疼那肯定就是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