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过速[破镜重圆](86)

路过第一排时, 她听见女生小小声的祝福。

“学姐，要幸福啊。”

真的……还能再次拥有幸福的机会吗？

时鸢努力排除杂念, 越过讲台回到陈朝予身边，在下台阶时意外绊了个趔趄。

身体失去平衡的瞬间，她只来得及护住匣子。想象中的冷硬和疼痛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安全感的温暖怀抱。

以及，坚实有力的心跳声。

她当然不能放任自己沉溺其中, 可只是略略直起身子，大掌就抚上她后腰, 又将她重重按了回去，在怀里揉得更深。

被他的气息全方位包围，时鸢的大脑直接宕机，勉力挣扎着仰起脸，好半天才很没气势的憋出一句：“以后不许再乱动我的东西！”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觉得丢人，可这一次，即使鸵鸟也找不到可以躲藏的沙堆。

除非，她愿意主动埋进陈朝予怀里。

陈朝予愣了一下，简单应了声“好”，语气没什么波澜，可时鸢分明感觉到，他的胸膛正因为欢快而微微起伏。

算了，她认命地闭上眼睛，一辈子不长，很快就过去了。

异样的骚动终于让班主任闻风而至，陈朝予非常适时地放开了她，和她并排站在门边，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他们毫无关系。

但他仍然牵着她，无比自然地将她的手包裹在掌心握紧，好似这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班主任锐利的目光缓缓扫视全场，学生们很快安静下来，摊开习题册继续自习，偶尔有一两个按捺不住好奇偷偷抬眼，也在无形的威压之下自觉低了头。

时鸢这才松了口气，班主任的视线落在两人交迭的手上，又不着痕迹地移开。

“我还要盯自习，就不送你们了。你们难得回来，可以在校园里多逛逛。”

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可时鸢实在是没有闲逛的心思。

因为陈朝予有着十足的耐心，一直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时鸢停步环顾四周，只觉得校园里的每个角落，似乎都有他们少年时的影子。

为免再次触景生情，像先前那样做出什么昏了头的蠢事，她果断调转方向，向来时路走去。

顶着保安审视的目光，时鸢总算硬着头皮拿回了自己的手机，回忆起今天发生的种种，越发坚信这趟怀旧之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被冷落多时的手机上，赫然是闻妙歌的十二个未接来电。

最近的消息是三分钟前发的，闻妙歌联系不上她，只好和黎殊在校外巷子里的麻辣烫小店等着，叮嘱她看见消息后过来和他们汇合。

时鸢看了眼陈朝予，发现他并没有离开的自觉，似乎是打定主意赖着不走，目光紧紧黏在她身上。

如果他跟着过去……时鸢保证闻妙歌会当场抓狂。

她一言不发，陈朝予也没有开口催促，沉默而温柔地注视着她。

半晌，时鸢叹了口气，拨通了闻妙歌的电话。

听筒那端几乎是一秒接起：“鸢鸢！”

时鸢迅速把手机拿远，震耳欲聋的声音却依旧接连不断地传出来。

“你在哪里啊？我还以为把你弄丢了！那我可真就成千古罪人了！”

时鸢笑着摇摇头：“哪有那么夸张。难不成在学校里，我还能被谁拐走吗？”

嗯……其实闻妙歌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因为“拐走”她的这个人，正站在她面前，一脸无辜的样子。

时鸢撇开眼不看他，避免自己接下来的谎话一秒穿帮。

“嗯……我就不过去找你们了。”她搜肠刮肚寻找理由，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我妈喊我回家吃饭……”

这借口实在是肉眼可见的敷衍，闻妙歌十分不解：“怎么了？这家麻辣烫不是我们高中那会儿最常去的吗？你别客气啊，我都给你拿好了，鹌鹑蛋牛肉丸脆皮肠，保管全部是你最爱吃的！”

爱吃归爱吃，可有尊大佛请不走，时鸢也无可奈何。

她正要继续解释，陈朝予煞有介事地咳了几声，在宁静的背景音中格外突兀。

电话那头静默一瞬，随后响起了闻妙歌含着警惕的声音。

“你和谁在一起？”

时鸢一时找不到好的托词，保持缄默的同时，狠狠瞪了陈朝予一眼。

他便背过身去，握拳抵住唇畔。咳嗽仍在延续，声音闷闷的，却依然能够叫人听得清楚。

而聪明如闻妙歌，显然已经察觉出不对了。

“又是陈朝予？”她换上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我就离开这么一会儿，又被他趁虚而入了？”

时鸢自知理亏，把自己当作一只哑掉的鹌鹑，畏畏缩缩的不说话。

她的默认只会让闻妙歌越发激动：“我从前怎么和你说的来着？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你是不是恋爱脑又犯了？真该把你脑子里的水挤——”

话音在高潮处戛然而止，时鸢望着被掐断的通话，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

如果一定要有人承受闻妙歌的怒火，那黎殊就是这个不二之选。

“少吃麻辣烫。”陈朝予立刻抓住机会，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该遵医嘱。”

时鸢懒得搭理，要不是因为他，这顿麻辣烫才不会泡汤，她也不至于被迁怒。

她转身就走，到了公交站台，径直上了开过来的车。

晚高峰时段，车厢内摩肩接踵，相当拥挤。时鸢被人群裹挟，艰难地向前移动，好不容易挤到车厢中部，她回头一看，陈朝予跟在后面上了车，并且正以缓慢的速度向她挪过来。

时鸢想往人群深处钻，可惜人挤人的现实并不打算给她这样的机会，她只好眼看着陈朝予一点点靠近，距离以厘米为单位逐渐缩短，最终无限趋近于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