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过速[破镜重圆](99)
多年不见,许多人都变化很大,褪去了学生时代的青涩, 只有眉眼间依稀残存着过去的影子。
混得好的自然西装革履意气风发,被人群团团簇拥着, 而那些明显过得不太如意的,则知趣地窝在沙发角落玩手机, 间或抬头看一眼其他人。
时鸢盯着其中一个秃到一半的头顶看了半晌,才蓦然想起他和陈朝予好像是同龄人……
有句俗话说得好,头发总是比岁月消失得更快,时鸢对此深以为然。
她粗略扫视了一圈,没在其中发现闻妙歌和黎殊的身影,看来是还没有到。
是单枪匹马闯进去,还是等姐妹过来撑腰?
怯意卷土重来,不肯平息,时鸢站在门口进退两难,正在踌躇之际,门却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她被带得向前倾去,差点撞到那人怀里,所幸她及时找回了平衡,摇摇晃晃站直了身体,才没有出什么洋相。
认出时鸢的同时,商敬言眼中除了意外,还闪过不加掩饰的惊艳之色。
“你来了?”
不等时鸢回答,他便让开通路,无比熟稔地引着她进门,还煞有介事地拍了拍手,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看看,谁来了?”
时鸢停在门口没有动,直到意识到自己彻底没了退路,才总算接受现实。
与此同时,原本分散在包厢内的人如同潮水般涌了过来,瞬间就将她围得密不透风。
“哎呀,这不是时鸢吗?这么多年没见,变得比以前更漂亮了。”
“还用你说?人家当年可是公认的班花!六班男生集体认证,值得信赖!”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高中的时候还有这种评比?我怎么不知道?”
“你孤陋寡闻了呗!毕业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有,时鸢你可真不仗义!”
作为全场的焦点,时鸢始终一言不发,面对突如其来的关心,以及充满探究的目光,仅仅报以得体而礼貌的微笑。
她站在人群中央,却恍惚回到了那个午后的课堂。没有人在意真相,也没有人肯为她说一句话。
他们所期待的,只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所有声音都被时鸢自动屏蔽在外,她忽而心有所感,目光越过人群,落在牌桌后似笑非笑的女人身上。
刘曦路气定神闲地靠在桌边,顺手撩了一把波浪卷的长发,整个人透出一种懒散的媚态,世俗又精明。
时鸢沉下眉眼,向她走去。
四周渐渐静下来,在两个人仅有几步之遥时,一张纸牌轻飘飘地从半空落下,不合时宜地拦在时鸢脚边。
Joker。
刘曦路用指尖抵住唇畔,故作惊讶:“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手滑了。”
时鸢红唇微勾,面不改色走了过去,锋利的鞋跟踩上扑克牌狠狠碾压,滑稽的小丑立刻面目全非。
究竟谁才是今夜真正的丑角,结局还不一定呢。
时鸢绕过刘曦路,自觉在牌桌边选了位置坐下,指节轻叩着桌面。
“玩一局?”
“哦?赌什么?”
刘曦路显然来了兴趣,转过身单手撑着桌面,说话的尾音透着轻佻。
时鸢抬起眼,格外平静地与她对视。
“如果你输了,就当着大家的面,回答我一个问题。”
刘曦路闻言并不意外,反而刻意拖长了音调:“那如果是你输了呢?”
时鸢暗自捏紧了手包,依旧镇定地答道:“那我愿赌服输。”
牌局很快组了起来,都是上学时候与刘曦路要好的女生,在时鸢到场之前,她们已经玩了好一阵,打算继续也很正常。
场面对时鸢不算有利,明眼人都能看出暗藏的火药味。但在成年人的世界里,即使一派和谐的氛围下暗流涌动,也会彼此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更何况,谁会拒绝看一场免费的好戏呢?
几人在各自的位置上坐定,还剩最后一个空位的时候,商敬言突然强行挤了进来,拉开椅子坐在时鸢旁边。
刘曦路立刻冲他挑眉:“女孩子之间打牌,你一个大男人来凑什么热闹?”
商敬言讷讷地说不出话,只是一味地看着时鸢,其中的回护之意相当明显。
时鸢只能心领他的好意,对他轻轻摇头,低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可商敬言仍然不愿起身,连时鸢都拿他没办法。最后还是负责发牌的卢思彤灵机一动,主动提出和商敬言互换位置,才打破了这个僵局。
按照规则,每人先分到两张底牌,然后再依次派发五张公共牌。
每一轮发牌,都可以跟注、加注和盖牌。选择了盖牌即意味着放弃筹码、就此认输。
不到万不得已,时鸢自然是不肯认输的,但她的确不是很擅长这种牌类桌游。
从前闲来无聊的时候,她和陈朝予如果心血来潮,两个人也能玩上一整个下午,不过游戏往往以时鸢输得一败涂地而告终。
她被贴了满脸纸条,忿忿地鼓起两腮吹气,挂在额头正中的纸条就会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
这模样实在过分可爱,陈朝予忍俊不禁,起身跨过牌桌,抱住她径直压在床上。
“你别……”
时鸢输得狠了,人还在气头上,不情不愿地伸手推他,嘴里含含糊糊的。
陈朝予直接无视她聊胜于无的挣扎,撩开那些碍事的纸条,反复轻啄着她的唇瓣。
“说好的,愿赌服输。”灼热气息流连不去,他稍稍撑起身子,说话的样子却是一本正经的,“输一局,用一个,你答应了的。”
时鸢立刻瞪大了眼睛,胡乱去扯脸上的纸条,摊开在掌心粗略一数,少说也得有十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