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乱(112)
他胸腔轻微起伏着, 看着情绪比她稳定,一双狭长黝黑的深情眼,仍是含情脉脉,叫人轻易沦陷其中,无法自拔。
“我更没办法和你成为一对普通旧友,或者一对普通的兄妹。”他不疾不徐地阐明,“云静漪, 有过那样的过去, 我们的关系怎么可能普通?”
“可我们也不能再成为炮I友了。”说到这一句时,她隐隐有失控的预兆,喉咙又酸又胀, 近乎是压抑地吼出来,“席巍, 我不想陪你玩了!”
玩到最后,沉迷其中的是她,被迫戒断的是她,反复回味的是她。
这种经历有过一次就够了。
她好不容易跳出来,找到舒适圈。
她不想再伤一次了。
灿亮的灯光“啪”一声轻响后,倏地暗灭。
许是暴风雪的影响,停电了,只剩落地窗外寥寥一两盏昏黄路灯亮着,光线暗弱,纷乱可怖。
“那不当炮I友。”席巍说,“说实话,我也不想再陪你玩了。”
云静漪揣摩着他的话,揣摩这些日子以来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
夜里风真的好大,哐哐砸在落地窗上,仿佛随时要闯进来洗劫一空。
她惴惴不安,加强防范,试图守住她现有的一切——这个温暖的小屋,亦或是她开始不得安宁的心脏。
可席巍最擅长攻心,他向前倾身,两只胳膊肘抵在膝盖上。
而她在他有所动作的时候,不自然地动了下手臂,想环在身前防御。
在发现他没有进一步动作时,她按捺着自己体内的躁动,手臂垂下,两只手静置在腿上,轻轻捏着拳。
“就像我说的,云静漪,我想追求你。”
对她说出这句话时,他抬着眼,眸光从浓密眼睫下方,如春水一般撩上来,静静地凝望她。
那张立体深邃的脸,给人视觉冲击力仍是很强。
可他的眼神太柔和,叫她失神。
“我知道,对你而言,说出刚才那一番话到底有多难。”他温声哄着,“就像一只螃蟹主动剥开它的壳。我也知道你现在很没有安全感,知道你做好了被嘲讽被攻击的准备。”
她怔忡,心脏疯狂跳动,瞳孔在黑暗中骤然放大,慌乱的情绪太明显,无疑是给他递出一把锋利的刀。
他知道,却没将刀尖对着她。
“云静漪,如果我将你看穿,你是会害怕,还是会觉得爽?”
他起身,她眼内映着他高大挺拔的身形,属于他的气息寸寸逼近。
她像被烫着,局促地收手收脚,恨不得缩到沙发里。
仰高的头也在不知不觉间被他巍峨气势所压,一点一点低下来。
“但是,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
席巍屈膝,缓慢在她身前蹲下。
“我不会嘲讽你,不会攻击你,我不恨你,也从未觉得你可笑。甚至与之相反,除了那一次糟糕的经历,其余所有时间里,我都很享受和你在一起的感觉。”
两人视线齐平,再到,他落于下方,仰视她,试探着,很轻很轻地将一只手放在她膝盖上,接着,他递上另一只手。
她垂眸睨他,“只是在床上?”
“包括我们在床上的时间。”
他的意思是,包括他们在床上的所有时间里,他都很享受和她在一起的感觉?
云静漪眼内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她开始怀疑是酒精的作用,害得她产生幻觉了。
可他确实蹲在她身前,两只手轻轻搭放在她腿上,好像一只投诚的乖狗狗。
她伸手,去触碰他手指。
他没动弹,任由她碰他。
她抓紧他手指,他手指便动了一下,像是回应她。
“如果是这样,你还会焦虑内耗,因为我而感觉内心不平静吗?”
他问她,语气和缓,尽可能为她营造一个舒缓平和的环境。
尽管他追求高效率,习惯雷厉风行的作风,但他知道她喜欢这样,所以他愿意为她慢下来。
她需要时间思考,梳理脉络,了解自己的内心。
“我想,我可能好受了些。”
可能是情绪太激动,也可能是酒精害她身体发热,她拨了下长发,想让空气拂过脖颈,带来一丝清凉。
“那我们之后,会怎样?”
“这得看你。”席巍告诉她,“是选择相信我,接受我,跟我走,还是……你另有计划。”
她总能找到一条出路的。
云静漪抿唇,扭头朝落地窗外看一眼。
天地还是昏暗,密集的雪花在漫天飞舞。
“这种天气很适合睡觉。”她说,“虽然外面很危险,但我们可以待在温暖安全的小屋里。”
他在她身旁坐下,捏着她纤细手指把I玩,“所以,你想睡了吗?”
“嗯。”她点头,借手机的手电筒功能照明,携着浓浓醉意,摸黑到床上躺下。
“只是纯睡觉。”她强调。
昏暗中,听到他轻笑,淡淡“嗯”一声。
盖好被子,很快,她那具奔波疲累了一天的身体,就在酒精的作用下,深深陷入了睡眠。
席巍侧身躺着,在看她。
她睡相一向挺好,不过睡熟之后,动物本能驱使她往更温暖的地方靠拢。
他轻手轻脚地挪动,向她靠,一条胳膊伸I出去,好像一只翅膀小心翼翼地护在她身侧,不敢明目张胆地触碰她,担心她被闹醒。
暴雪渐渐有停歇的迹象,风不再鬼吼鬼叫。
他眉眼低垂,望着她平静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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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明白,为什么他好像总是在感情里刻舟求剑,永远都慢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