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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297)

一目国的出现让上清界的派系之争进一步激化,保守派与激进派的矛盾已放在明面之上。身为中立派的无极道门却一反常态,彻底沉寂了下来。

同年,冬月,咸临皇太女宣白凤之子宣平沙继位称帝,在定疆军与辅国大将军楚无争的支持下清剿外道余孽,安定民心,重整朝堂。这场摧枯拉朽般的血色变革被后世人称为「沥血冬月」,年仅十四岁的天承帝登基之,首先让世人看见的却是他与年龄远不相符的残酷与铁腕。

那年冬天,咸临在地动的惶惶后迎来了一场格外滚烫的雪,刑台上每都有人头滚落在地。勾结外道而背弃人族的,依附恶道为虎作伥的,参与了当年残害皇太女之谋乱的……一桩桩,一件件,如山铁证与累累罪况如雪花片般飞上了帝王的桌案,甚至还贴心至极地划分了轻重缓急与是非前因。也不知道在过去三千多个难眠的夜里,那人究竟是如何逐一这些情报,抽丝剥茧般地从中权衡仇恨与利益。

天承帝命刽子手行刑之时,必须让犯人的头颅面向天音塔的祭台,以罪人头颅点地之刑,告慰军师的在天之灵。

次年,开春,在经历了数年修生养息与囤粮之后,后方终于稳定的定疆军以立庸城为据地,发动了针对大夏国的反击战。

以定疆骠骑将军张松为首,佐以嘉禾公主宣雪暖强大的后勤支援与奇袭辅助,已经被敌军「退避三舍」的龟缩之态麻痹大意的悲弥图呼在自己大帐中醉生梦死时被包抄了个措手不及。因为前悲弥王正好开坛庆酒大宴属将,当天夜里军中能排得上名号的将军尽皆宿醉,根本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当负责放哨的士兵火急火燎地寻找军中几次以「妙计」退敌的军师之时,却发现那位军师已经不见了。

“在下幸不辱命。”悲弥王身边的「高人」军师此时正嬉皮笑脸地坐在嘉禾公主的马背上,拱手将上一位东家的边防图奉上。

当天夜里,嘉禾公主便提着砍刀割了许多人头回来。「杀人如割麦」,成就了这位公主最初显赫声名的由来。

虽然比起杀人,宣雪暖更喜欢割麦。

养精储蓄多时的定疆军势如破竹,而早已天倾地覆的大夏根本没有负隅顽抗的力量,十室九空的民间门也早已找不出一名足以抵抗这浩浩大军的青壮。而这一路上,虽然定疆军无法分予百姓米粮,但嘉禾公主每到一处地方便会着手重新治理当地的民生。治军如山的张松将军也不允许将士们掠夺百姓们所剩无几的食粮。他们宁可将行军的速度放慢,一边屯田一边打战,逐步逐步地蚕食大夏的边疆。

到得后来,「宣家将,不杀良;嘉禾到,知温饱」的传言变成了朗朗上口、人尽皆知的童谣。早已被至穷途末路的百姓们甚至会不顾一切地杀死当地的官僚,提着人头举城投靠。宣雪暖在惊诧之余,又不免感到几分难言的悲凉。

“只是让百姓能拥有以自己血汗哺育出来的食粮,就能成为书中被百姓们箪食壶浆相迎的王师吗?”

天载子午二十二年,高举白凤旗的宣家军杀入了夏国帝都,彻底打下了这块世临的国土。同年,少帝宣平沙统一咸临与夏,改国号为「兴」,封号「天承」,年号「始业」;其胞妹宣雪暖受封「嘉禾大巫」、「定国公主」;原定疆军镖旗将军张松接任辅国大将军楚无争之位;追封咸临皇太女宣白凤为「兴太-祖」;追封定疆军师谢秀衣为「明贤公」;追封谢军师之胞弟谢安淮为「永沐侯」。

为避免尸骨再次被贼人利用,宣怀王肉-身所造的傀儡最终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在辅佐少君坐稳皇位之后,楚无争老将军婉拒了少帝的挽留,在京中又停留了数月,将军权全部交接给了张松。而后,楚老将军便带着宣怀王的骨灰前往皇陵,决意终老于君王墓前。

待得朝政稳固之后,天承帝于皇宫附近的皇家园林中立英灵碑,设英烈堂。为免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故将皇家园林更名为「英泽陵园」,允许百姓入内祭拜。陵园内记载了原咸临与大夏两国之历史,收录英烈事迹近千人,其中便包括谢军师与后来由仙门为其正名的夏国左丞相。

对于百废待兴、饱尝苦难的兴国子民而言,天承帝一视同仁将两国英烈迎入庙堂之举有安定民心之效。在短暂的混乱之后,嘉禾公主离京代其皇兄巡视国土,天承帝则根据嘉禾公主的回馈而重订法度,兄妹两人齐心协力之下,兴国很快便焕发出了生气,迎来了全新的篇章。

天载子午二十四年,罗素国因灾荒而向兴国俯首称臣。这个本就以织造业为生的小国被兴国卡死了粮食命脉,加之侧卧之榻盘踞着如此庞然大物,罗素国君在惶惶不可终中选择了退位,得了「通识侯」这等意味深长的虚名爵位后闭门不出,谨小慎微,安享自己的荣华富贵。这个国土面积仅有一郡的小国很快便被纳入了兴国的国土,过程几乎没扬起任何的风浪。

至此,兴国一统幽州,号「幽州之主」。

次年,与中州姜家一般,宣家于天景雅集上获得一席之地。看着仙鹤衔来的信函,天承帝与嘉禾公主相对而视,皆是一笑。

此乃后话。

……

天载子午二十一年,幽州,咸临边境。

老饕满头大汗地站在足有两人高的锅中,举着巨大的木勺搅拌着险些糊底的米粥。他身后是一望无际的灿金色麦田,其间门可以看见不少仙门弟子御剑来去,速度飞快地抱回一捆一捆金灿灿的小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