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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461)

“这肥得哦。”净初主持掂了掂来音腹部的肉,那姿势跟在菜市场里掂猪肉般别无二致,“跟着拂雪,你是吃好喝好,满身是膘了。”

“不是晚辈。”宋从心忽视了来音求救的眼神,从容推卸责任,“是师尊喂的,不关晚辈的事。”

“嗨,明尘老哥还是老样子。”净初主持一副得道高僧的皮相,说话却透着一股江湖痞气,“老哥人如宝

剑,锋锐人,可老哥却总喜欢这种敦实矮胖、毛绒绒的小家伙。还越圆越好,越胖越好,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宋从心莫名想到自己发疯时乱涂乱画寄给师尊的小人图,莫非这还正中师尊心头好了不成?

不言归提醒您《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来音是有自尊心的青鸟,被人撸了几把后就有些不开心了。它先在净初主持身上踩了几个来回。而后睁着一双仿佛荟萃了天空之色的宝石眼眸,歪着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净初主持光溜溜的脑袋。过了好一会儿,它似乎认出净初主持就是当初救了它的人。当即张嘴清鸣一声,伸头过去猛叨净初主持的脑袋。

净初主持的脑袋被啄出一连串「当当当」的金铁之声。

宋从心移开视线,假装没看到,对一旁的梵缘浅道:“缘浅之后有什么计划吗?”

“天景雅集之后,我打算去参加拂雪的分神大典。”梵缘浅笑意温存,拥有通讯令牌,在传讯方面确实方便快捷了不少,“之后我想往变神天走一趟。”

“分神大典?”姬既望突然凑过头来,“我也要去。”

“你也应该举办一个渡劫大典,不过话说回来,你离开东海那么久没事吗?”

“没事,你在我身边就不会有事。”

宋从心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处的逆鳞,又伸手摸了摸姬既望的头发。

“分神大典可能并不安宁。”

“为何?”

“届时我可能要杀一个人。”

宋从心说完,突然意识到在禅心院主持和佛子面前说「杀」这个字不太好。她正想道歉,却见梵缘浅微微颔首,露出了极其通情达理的表情。

“抱歉,在缘浅面前提如此戾气之事或许不太好。”

“怎会。”梵缘浅双手合十,慈悲道,“佛门弟子当慈悲为怀,但师哥也说过,有时须得放下助人情结,尊重他人命运。”

宋从心:“……”出现了,梵缘浅那活在传说中的师哥。

姬既望也点头,简单明了地表达了自己毫无立场与善恶观念的支持:“你要杀的人,肯定该死。”

“这话可不兴说。”宋从心几乎是有些无奈了,友人们如此相信自己的守固然令人感动。但姬既望这话万一传出去,恐怕会有人指责他是非不分,“放心,我只是预感要出事,但不一定会出事。眼下只看他和我谁先坐不住,但拖得越久,他就越是没有胜算。所以不必忧心,我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话虽如此,但宋从心心中始终哽着一口气,不跨过那道坎,她就无法放心。

“缘浅说,你之后打算去变神天一趟?”宋从心问起了自己挂心的问题。

“嗯,我想去走一遍师哥当年走过的路,想知道师哥究竟经历了什么。”梵缘浅温和地笑了笑,“这是我选择的修行之路。”

禅心院主持进入佛塔,但佛子想要继任禅心院主持之位,就必须游历天下各大佛寺,证得正等正果。禅心院主持之位与无极道门掌教之位的传承略有不同,佛门

地位不以修为高低论之,而以「辩经」与「禅悟」论之。每一位佛子对佛道的诠释不同,其选择的修行之路也有所不同。

“原来如此。”宋从心暗叹一口气,变神天危机四伏,也不知道梵缘浅将会遭遇什么,“缘浅知晓觉深佛子当年走过的路途?”

梵缘浅摇了摇头,她双手合十,回首看向自己的师父。

“唉。”已经将来音安抚下来的净初主持轻轻地揉着来音的鸟头,坐蜡成一棵老树,“痴儿,何苦执着?都跟你说过,你师哥有你师哥的路。他当年给你取号为「缘浅」,你还不明白你师哥的意思吗?”

“师哥有师哥的路。”梵缘浅轻笑,念诵了一句佛号,“缘浅也有缘浅的路。”

宋从心直觉这对师徒或许在打什么哑谜,但终究不好多问。谁知净初主持捻弄了两下数珠,闭目仰头念诵了几句不明其意的梵文,最后竟是将目光移向了自己。

“拂雪小友啊。”净初主持笑得慈眉善目,他捋下自己手臂上缠绕的佛珠,将之递给宋从心,“此物赠予小友,还望小友不要嫌弃。”

宋从心有些惊讶,但还是伸手接过了这串数珠。她仓促之下瞥了一眼,很长的一串珠串,足以在手臂上缠绕三四圈还有盈余,黑棕色的菩提子,颜色由深至浅,由浅至深,每一颗都珠圆玉润,被人盘得包了一层厚厚的浆,看起来年代十分久远了:“多谢净初主持,但……”为什么?

“希望小友随身携带,将来或可逢凶化吉。”净初主持双手合十,老僧入定,“也算了却了贫僧在人间的最后一桩心事。”

净初主持说完便不再开口,任由来音如何啄他的脑袋,他都宛如佛像般不动不摇。宋从心看向一旁的梵缘浅,却见她摇了摇头,突然起身朝净初主持躬行一礼。

宋从心将扰人的来音从净初主持身上抱了下来,梵缘浅为宋从心和姬既望引路。离开庭院时,宋从心回头看了一眼,便见一片零落的梧桐叶在空中飘荡,恰好遮挡了净初主持的背影。梧桐叶的每一寸叶脉都清晰可见,庭院中的一切却变得模糊而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