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别太傲(142)
衣袖从手里划过,那抹绯色在未清狂面前坠入万丈深渊,直到那一刻,沈晏忱眼底的怒火还在肆意燃烧,将二人间仅有的情感挥霍一空。
“教主可是想到了什么?竟想得这般患得患失,失了神……”
先是修一再是离冤,眼见这段时间发生的这些事,让魔教肉眼可见冷清下去。
未清狂只是无声摇头,对于他而言,既已选择同与沈晏忱一刀两断,便是做好此生再也不见的打算。
“无妨——”
话落只听闷声一响,人影措手不及直接倒地。
未清狂猝不及防的晕倒,另一头的武林却仍不安分,武林盟主年事已高,择日退位另择人选。
这在武林重新卷起轩然大波,七嘴八舌新盟主入主何处。
“此事无需我们插手,魔教那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王府内沈晏忱提前示意过他们,现在魔教同武林的事端已经挑起,已经不需要他们从中搅和,到时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再过不了月余新春秀女入宫,江丞相有意让嫡长女入宫,唯恐到时对离姑娘不利,可需手下出手。”
沈晏忱摆手阻止她,显然他们还不知道离冤已经死去。
沈晏忱所做不全无道理,今时拦住了一个丞相嫡女进宫,后者还会再来另一个,皇后如今已然没用,自己倒不如顺水推舟,说不定能借势,搭上江丞相。
沈晏忱眼里的算计不加以掩饰,自己锋芒依旧恐遭人忌惮,如今适当退避三舍,更能明哲保身。
但明面上不能作何,不代表着他就是安分守己的人。
“历烊呢?”沈晏忱左等不见人,再多的耐心也已经被消耗殆尽:“叫他没事别在外面招眼,这会又不见人!”
“一手养大的儿子跑了,他知道追了,嘴上骂的好,还不是怕他饿死在外头,现在还不知道隔哪找呢。”
妺嫃仗着历烊不在,发出一阵牢骚。
“也罢!”
沈晏忱本意想让他暗地看着点丞相府,现在人不知道哪去了,这事也就只能让妺嫃出面。
“丞相老来得女,就这一个掌上明珠,幼时让其拐走,费劲千辛万苦近来才找回,刚找回来的孩子就要进宫,丞相夫妇指不定会舍不得……”
妺嫃明了他话里的含义:“王爷是怕丞相来个偷龙转凤?”
沈晏忱冷着眼嗯的一声,语气沉静:“只要亲生女儿入宫,丞相府就别就想下船。”
自从失去女儿,丞相府又抱养个女婴养在膝下,已解思女之情,对外仍是嫡长女,这次本该进宫的原是她。
谁知半道亲生的找到了,现在亲生的一回来,假冒的就要退位让贤。
不少人在背地里看丞相府笑话,要是这事无人知道,倒好直接瞒过去,可偏这亲生的回来那么一闹,现在满城皆知丞相府“真假小姐”。
说好的是嫡长女,亲生女儿回来,丞相夫妇又舍不得,怪就怪在他们一手舍不得荣华,一手又想儿女常欢膝下。
妺嫃奉命去探丞相府,沈晏忱看着王府一地鸡毛气不打一处,朝堂上势均力敌,近来外头有谣传他不能人道,实在可笑。
“皇叔年岁见长,身边左右不见有人,外头有关王叔的闲言碎语,若是放任,怕是有损皇家声誉。”
沈彦卿抬手落下白子,棋盘上可见呈现困兽之争,局势已定,黑子再怎么负隅顽抗,也是死局。
气氛尴尬中又怪异般和谐,沈彦卿不见得自己想象中的场景,敛起眉神情明显不悦。
“皇叔所做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就近来皇叔不见得有所收敛,反而愈加变本加厉——”
最后几个字,沈彦卿怒从心头起,语气骤然拔高,下一瞬想到什么,那股怒意又被压回心底。
棋子落地啪嗒作响,殿内屏退其余人此刻很是静悄悄。
“皇上明查!”
沈晏忱识时务者,早就已经跪地请罪:“臣绝无半点僭越之心,江丞相朝堂之上所言乃是子虚乌有,皇上可以彻查,必当绝无此事!”
余光抬头见皇上消了气,沈晏忱胆子大了起来:“臣奉行大理寺少卿之职,呈先帝口谕辅助陛下,若只凭江丞相耳语就定臣罪,臣不服!”
“不服?”沈彦卿瞥见他那身绯红长袍,冷言道:“皇叔还是一如从前,贯爱这抹艳色,就连父皇都未曾见过其他。”
此话一出巨大的压迫感袭来,沈晏忱不由后脊发凉,一股久违的寒意攀上身体,还未过上正常生活时,他在冷宫穿的都是些太监不要的旧裳。
皇上这话意在提点,也在警告。
得皇权重用,择衣食无忧,反之择人头落地。
“皇叔若想指点江山,贤侄愿一听其详,皇叔若要谋权篡位,扰乱朝纲,就休怪贤侄不顾同脉血亲之情——”
皇帝的话回荡在耳边。
宫门幽深是看不到头的森森白骨,沈晏忱下意识走动,待他反应过来,已经走到冷宫,那个他为之痛恨之处。
正愈抬脚走近,却让身后敢来的小公公拦住:“王爷留步,冷宫这等脏污之地,恐脏了王爷的步伐!”
双目扫过那太监,沈晏忱眼里寒气逼人,太监弯曲着腰,帽檐压得低低不见得清脸,偏生还是个不长眼的。
“本王所做,何时还轮得到你个阉人在这指手画脚……”
就在小太监以为自己死罪难逃时,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也罢,不要让本王在看见你。”
宫规森严,纪律严清,听见脚步声远去,小太监才敢讪讪抬头。
脏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