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别太傲(48)
感受脚尖被包裹住的温柔,她抬头一看,男子半跪在她面前,不敢直视她,侧着的脸鼻如悬胆,五官硬朗却双眼柔和,看得她一时发愣。
“公主乃是千金之躯,可别为那等事……,作践了自己的身体。”
直到人走远她还没回过神。后来先皇得知公主赤足殿前失礼,龙颜大怒,但在人汇报公主受寒身体虚弱时,还是于心不忍派去太医。
之后……也不知先皇说了什么,那位公主不再反抗皇命。
敦嘉公主受封长公主,出嫁那日队伍浩浩荡荡,渐渐远离那个她从小待到大的皇城,一直将她送入另一座坟墓。
“不见……”丫鬟进来通报时,贵妃椅上女子还侧身而卧,她轻抚头顶发鬓态度坚定。“就说本宫水土不服身体抱恙,怕让顾将军沾到病气,请顾将军回去。”
她已经离开大漠,那顾将军求见……,无非朝堂上大漠使者又同大越争取什么利益,这背后的目的难免不言而喻。
想让她出面协调?她都已经同可汗和离,又怎可能与大漠再做纠缠。
心想间起身舒展筋骨,一时她竟觉得自己这个公主府里……很是压抑,也同那枷锁般关押着她,让她难以呼吸。
她贵为一国公主,最后还是逃不过沦为政治牺牲品的命运。
但能回到大越,她已经比其他在异国死去的公主来的幸福。
自己的荣华岁月全留在那贫瘠之地,大漠几年间,她早就被蹉跎掉那天真与娇气。
昔日与那人的一面之缘……她也早就抛之脑后。
……
顾瑨那边一筹莫展,沈彦卿清楚当年和亲一事,公主肯定心有埋怨,但大漠那边急要表态,他已无可奈何。
“家宴?”
到底还是朝臣施压,皇帝才会想出这一招,这次她就算想不出面都难。
但难得的是,沈晏忱这次居然和她想到一块去。
皇帝举办家宴来的仓促,所以一切从简。
沈晏忱这次就算想躲都躲不了。叔姑侄三人围坐一桌,没有那些歌舞朝臣,唯有家人之间相聚。
先前说到太上皇多子,那也造成了后来的夺嫡之争后果惨烈,手足相残。
太上皇疼爱这个公主的程度远大于其他儿子,即使当时皇宫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依旧不忘把公主保护得很好。
夺嫡之时沈晏忱因年岁并没有参与,这才能保全一命。
庆幸的是兄长最后还是拔得头筹,争得皇位。
而其余众皇子非死即伤,或者被迁封地。
先皇登基时就立即下旨——此生非召回,永世不得踏进皇城以内。
而后他自己因有兄长的依仗,论其封号景王爷赐王府。
几年后侄儿沈彦卿登基,追加先皇谥号越帝,以证孝道。
家宴上,这本该其乐融融的场面却怪异的安静,沈彦卿并不知自己皇姑,皇叔之间的恩怨,对此很是不解。
“且不论其他,今日就是单纯的家宴,侄儿先敬皇姑,皇叔一杯!”
沈彦卿示意奴才上前伺候,但不管他怎么牵扯话题,却也没那寻常人家中的半分感觉。
“皇上有心了……”
沈晏忱淡淡一笑,笑容间却有几分勉强。
大长公主有意无意间看向沈晏忱。双眸之中带着股戾气,反感与厌恶藏都藏不住,真是喜怒言于表。
“皇上敬重长辈也是有孝,本宫却之不恭!”
沈彦卿道:“如今有皇叔同顾将军协助朕,大越才能恢复昔日的盛世江山!皇叔自然也是功不可没啊。”
沈晏忱还没说什么,就听她不屑道:“皇上真是爱说笑,协助帝王本就是为人臣子应当的,他又怎有资格同顾将军相提并论!”
……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沈晏忱语气寡淡,手上却手指紧握掐进手心。“皇姐说的是,臣不敢冒领功劳!”
“可别……你的这声皇姐,本宫听了可是要折寿好些年!”
她鄙夷不屑,说出的话听着就让人不舒服。明明是同堂而坐,却让人觉得公主居高临下。
“披个外衣就真拿自己当回事?表里为奸的东西本就上不了台面,即使飞上枝条……,那骨子里还是低贱。”
沈晏忱听见这话,身体已经开始僵硬,万蚁侵心那般的疼到无力。明明自己都将她送走,她为什么还要回来!
无形中那只黏糊糊的手又爬上他的脚,恶心到令他想吐。
……
女人朱唇露齿上下开合,明明是一张巧嘴,从那里面不断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杀人于无形。
沈彦卿立刻打趣道,试图将这话转成无意之举:“皇姑真是爱说笑……天下众民生来平等,谈何来的低贱与高贵之分。”
“皇姐还是一如既往地……风趣!”
沈晏忱眼里像是蒙上一层厚重的阴霾,挥之不去。他咬牙忍住不快,加重后两个字。
“还是快些用膳,不然凉了都没味了……”
沈彦卿提议道,身后本来跪地的奴才才敢上前伺候。
两人之间的仇恨
场面渐入佳境,沈彦卿时不时谈起往事。
他们虽年岁无差多少,但两代人之间的代沟还是有的。他们能谈起的,也就只有越帝在时的时候。
公主听着他娓娓道来也没说啥,她与越帝感情不深,更别提和这个侄儿,姑侄二人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
当初各朝臣都选好站位皇子,任谁都没想到最后会是个弃妃之子登上皇位,越帝信念手足之情,但这也唯对沈晏忱。
其他皇子最后落得下场,可以说是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