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流放,世子妃种出北大仓(265)
“还能怎么说?”
许文秀苦笑道:“只说是忧思过度,心神太劳。”
“可我仔细想了又想,家中也不曾有让老太太费心的事儿,也不知她究竟是在缘何发愁。”
“大嫂你这话便是说岔了。”
徐二婶想到自己许久不见不知生死何状的丈夫,冷笑道:“除了那个不争气的,还能是在惦记什么?”
“只可惜了,那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花费了再多的心思也是白搭,咱家老太太的这副慈母心肠只怕是要彻底糟践了,只可惜她自己还不觉得呢。”
许文秀拍了她的手一下示意她别说如此直白,徐二婶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罢了。
好好的日子不过,老太太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左右这样的糟心事儿,她是一点儿也不想掺手了。
东西屋两侧压低了的说话声絮絮不断,堂屋里却是死一样的寂静。
大夫出口的话不曾夸大,老太太如今的身子骨的确是不太行了。
她晕死一场再醒来,甚至连支撑着坐起来的力气都有不起,只能虚弱地靠在床头。
可她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人,却惊得狠狠攥住了被面的一角。
她在害怕。
第199章 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什么?
老爷子也没关门,只是静静地看着早已被磋磨得没了人形的老太太,口吻淡淡:“大夫说你病了,为何不肯喝药?”
老太太惊疑不定地看向早已凉透的药碗,艰难稳住心神挤出一句:“我没病。”
“不用喝药!”
“没病?”
老爷子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顺着老太太惊恐的视线看向床头的药碗:“当真没病?”
老太太尖声道:“没有!”
“我什么事儿都没有!我只是受了些惊吓,我只要休息一会儿就没事儿了……没错……我休息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老爷子闻言仿若是听到了什么滑稽的笑话,顿了下失笑出声。
“也是,大夫说的话有时的确是做不得准,究竟是身病还是心病,也确实是没人会比自己更为清楚。”
“你若说自己不曾生病,那大约也就是真的没病,对吗?”
老太太死死地抠着掌心不敢去看老爷子的脸色,老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宛如惊了魂的恶鬼一般的人,眼底嘲色渐浓。
“虽是不曾生病,可晕死在外到底不是件体面的事儿,也容易招惹是非笑话。”
“好生在家歇着吧,这偌大的堂屋可是家中目前最好的住处,你一人静心养着无人打搅,想来也很快便能病愈了。”
“你可千万记得好生养着,别再出差错了,也别辜负了孩子们待你的孝心。”
老太太仓皇又惊恐地反复嗫嚅干涸开裂的嘴唇说不出话,老爷子却彻底失了听她言语的耐性。
眼睁睁地看着老爷子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老太太双目赤红神经质地撕咬住了自己的手腕,魔怔似的直着眼睛喃喃:“我没病……我根本就没病……”
“我不可能给你们害我的机会……谁都别想害我……”
“你们送来的药都是有毒的……”
“我不喝……你们都是想毒死我……全都是想毒死我……”
哗啦一声脆响,老太太挣扎出最后一丝力气将药碗砸碎在地上。
听到动静的徐三叔愁眉苦脸地出来,探头往堂屋的方向看了一眼,叹气说:“父亲,母亲这……”
“明日再去请个大夫来瞧瞧,你每日挪出点儿空闲来把药送进去,吃不吃在她,别的不必多管。”
徐三叔听完头疼地抓了抓后脑勺,发愁道:“我娘这性情是越发古怪了,要不我明日先进城去把我二哥叫回来?”
老太太打心眼里觉得,他是个没出息,且胳膊肘往外拐的糊涂羔子。
自打徐二叔进城做了账房,老太太瞧着他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横竖都是挑刺的儿。
他劝的话不见得管用。
徐二叔说的保不齐能行。
老爷子背着他嗤声一笑,缓缓道:“把大夫请来了可去瞧瞧,实话跟你二哥说便可,回不回随他。”
徐三叔拧巴着脸嗯了一声。
老爷子望着无边的夜色,眼底渐添沉沉。
钝刀子磨肉太久,有人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也磨得差不多了。
等家中近来该忙的事儿都忙过,也许就是时候了。
次日一早徐三叔忍痛暂时抛下了酿酒坊里的活儿,一大早就赶着去了县城。
为了省时间,他还是骑了徐璈牵回来的马去的,一路匆匆。
起了个大早要去地里的村民见了,满脸唏嘘。
“这是赶着给家里老太太请大夫去了吧?听说昨儿个还闹起来了?”
吴家嫂子苦笑道:“婶儿你可快别说了,昨儿个徐家老太太是被我家长贵赶的骡车惊着的,当场就晕过去了。”
“徐家人性子善,送了老太太回去也只是忙着请大夫抓药,半句重话都没对着长贵说,回去后家里二老知道了,愧得一宿没合眼,只等着今日赶着去徐家看看呢。”
边上有昨日见着的人撇嘴道:“哎呀,你何苦急着把事儿往自家身上揽?”
“昨天说是冲撞惊着了,实际上你家长贵赶的骡车跟徐家老太太还隔着老远呢,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话说回来,徐家这个老太太是古怪,家里儿孙个顶个地争气孝顺,见她病倒了几个儿媳轮着在床前端茶递水的伺候,生怕有一丝的不周到。可这老太太瞧着倒像是半点都不领情,听说在家里动辄就是摔摔打打的发脾气,冲着谁都没个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