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流放,世子妃种出北大仓(675)
三又粮庄是那人的根基,毫无征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对外是瞒不住人的。
李老板面带唏嘘,摇头道:“哪儿能不知道呢?”
“我听说不光是损了农场,还死伤了不少人,只是桑东家厚道,忙着安抚受难的人,似乎无意追究是何人算计,更多的就不得而知了。”
周老板微妙一顿,指腹滑过桌上描金带彩的杯盏,嗤道:“那位可不是这么大度的性子。”
按说同在一地,行的都是经商赚钱的门道,数得出名号的人都互有来往,纵然是交情不深,也不会全然陌生。
但三又农场的桑东家是个例外。
这人明明是个外来户,却在西北的荒地上大肆开垦出了一片让人垂涎的农场,紧接着又在当年的饥荒之难上大放异彩。
可这人不喜交际,也不怎么跟人来往。
故而哪怕西北三城中有头有脸的商户众多,细究起来却无一人说得出这人的底细,甚至见过她的人都屈指可数。
但周老板是跟这人打过交道的,印象十分深刻。
李老板眼珠一转,笑眯眯地说:“你我都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跟我透个底也不妨事儿。”
“你觉得,眼前这位跟那位相比,谁能更胜一筹?”
周老板难掩玩味地勾起了唇,轻描淡写地说:“当年饥荒大难,囤积粮草坐地起价的人不少,昔日的王家首当其冲。”
“最后王家被西北大营的官兵包围,砍头的砍头,流放关外的流放,曾经在北城可以振臂一呼的大户,最后落得下场惨淡,你可知这是谁的手笔?”
李老板眯起眼没接话。
周老板冷笑道:“当年我一时鬼迷心窍,险些走岔了道儿,大刀都抵在脖子上了,全得了那人的一句话才有的今日。”
“如今看似威风八面的吴副将,当年可是在那人面前躬身听令的打手,你说她跟如今的彭老板相比,谁更了得?”
周老板至今都清楚地记得那日的情形。
陈年河大怒清算,直接带了兵马就要抄家问斩。
被抓住摁着脑袋跪在地上的时候,周老板以为自己真的要死了。
风雪呼啸着打卷袭来,冰冷刺骨。
一袭青衣的女子踩着积雪上前,眸色平淡话声轻轻:“想活,还是想死?”
周老板当然不想死。
所以彻底熄了想作怪的心思,收敛了全部恶念,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会说话的物件,在那段几乎看不到活路的日子里当了女子手中的马前卒。
事实证明,他没选错。
北城中的王家杨家甚至是钱家顾家,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家都因那场大难没了来日,北城彻底成为了那人的绝对领域。
可他却因将功折罪,为周家抢到了一线生机。
那女子说话算话,强势却也守约。
可命悬一线的紧迫感仿佛深入骨髓,哪怕时隔许久,现在回想起都是肝胆俱颤。
尽管这二人的背后或许都深不可测。
但是那样的人,绝不是彭远亮斗得过的。
彭远亮想踩着三又农场立威,那他从一开始就是想错了。
李老板猜到当年北城藏了些内幕,却没想到周老板会对那人评价如此之高。
如果是这样的话……
李老板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悠悠笑了:“多谢提点,这份儿情我领了。”
诸如此类的对话在不同的人群中也在陆续响起,出自不同人口中的话随风而散,却怎么也化不开彭远亮眼中的戾气。
彭远亮难以自控地攥紧了拳头,气得冷笑:“你是说,三又农庄的人说自己做不得主,此事需找他们东家商议?”
“是这么说的。”
前去交涉的人也没想到来人翻脸如此迅速,顶着一头的冷汗说:“那管事还说他们东家今日就在南城,过了今日,此事绝不再议。”
“过时不候。”
第537章 那个最为神秘的当家人
桑枝夏坐在了茶楼上摆弄手中的泥人,茶杯中缓缓冒起的雾气在空气中晕开了淡淡的茶香。
管事忍着笑说:“东家是没看到那人的脸色,属实是气急了,但又不得不捏着鼻子与我周旋。”
“我按您的吩咐,把您的落脚地给了他,说不定一会儿人就要到了。”
桑枝夏意味不明地弯起唇角,拨弄着逛街买到的几枚珠子,漫不经心地说:“来了一两次我也是不见的。”
“什么时候来请第三次了,再把人带上来。”
管事垂着眉眼低声说好,茶楼上下被桑枝夏带来的人看护了起来。
没有桑枝夏点头,任谁都进不去。
彭府的宴席已经开始了。
彭远亮面带喜色与来宾交谈,转了一圈从心腹口中得知茶楼那边的动向,手指一颤险些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彭远亮深深吸气,强压着怒说:“再请。”
被打发出去的人去第三次恭请桑枝夏登门,宴席也到了最受人期待的部分。
彭远亮带着江湖人士有的豪气说:“今日邀诸位前来,主要是为了商议成立商会一事,也想借此事听听诸位的意见。”
“为表诚意和公正,商会一事诸位都可畅所欲言,但凡是我彭某人力所能及帮得到的地方,绝不推辞!”
成立个具体的商会其实是好事儿。
散沙不成盘,杂乱无组织。
如果能集众商之力,联合西北三城中有头有脸的人家共同成立一个商会,对内互相扶持,对外一力打压,孤木成舟后行事多有便宜,随之带来的好处也多。
但也不光有好处。
商会成立后谁来主导,其间所得利益任何分配,还有出钱出力的地方谁占的份额大,最后实权又该怎么划分,谁必须听从谁的,桩桩件件都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