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流放,世子妃种出北大仓(886)
“多年不见,不知齐庄主眼下可好?是否也跟着一起到了南允?”
桑枝夏还没说话,桂盛就带着溢于言表的感激说:“齐庄主对我桂家满门有大恩,桂家人万死难报。”
“倘若齐庄主也来了的话,那不管怎么说,我必得带家人亲自登门拜访,也好当面拜谢。”
桑枝夏并不意外桂盛一开口就把齐老拉出来当话引子。
实际上她出发时特意带上齐老给的玉佩,为的也就是这一句。
桑枝夏不紧不慢地说:“老爷子如今上了年岁,只一心在家教导后辈含饴弄孙,不曾同行。”
桂盛露出明显的遗憾,叹息道:“多年大恩未得报,此乃我心中的一大憾事。”
“桑东家既是齐庄主的后继之人,那我桂家上下也定当竭尽所能,辅其能辅。”
“若是有什么难处,大可直言不讳,凡是帮得上忙的地方,桂某绝不推辞。”
桂盛这话本来是话赶话出来的场面话,真假都论不得三分。
但这话既出口,却正好中了桑枝夏的下怀。
桑枝夏含笑道:“说来我今日冒昧拜访,一则是为了感谢家主之前对三又商行的诸多帮扶,二则,就是想与家主另商议一件事儿。”
桂盛愣了愣,笑色不变:“哦?”
“不知是何事?”
桑枝夏指腹滑过茶盏的边缘,笑笑说:“对桂家主而言,举手之劳的小事儿。”
“一件非常小的事儿。”
南商多以水路经运,买卖来往货物运输,也大多都是在水面上。
有几分家底的南商手中就不缺船,还是能装能运的大船。
桑枝夏想借桂家的船一用。
借船对桂盛而言的确不难。
只是……
桂盛意味不明地说:“如今岭南叛军就盘踞在距南允不远的滁州,运河上的商船来往多受官府限制,每日通行的船只之数也都需备案在册。”
“据我所知,三又商行中的船也不少,桑东家为何突然想起跟我借这么多船?是要运什么大批的货么?”
三又商行做的买卖多且杂,贯穿南北之线,甚至还可以覆盖到如今在岭南叛军手中的地方,来往无忌。
就好像是……
不管是仍在朝廷掌控的地方,还是在岭南叛军手中的城池,就没有什么地方是三又商行的商队去不得的。
而且令人更为惊讶的是,三又商行的人横穿这些被人视作不可涉足的危险之地时,也的确是一路稳当,不曾出半点差错。
在如此敏感的情形下,还做得到远隔千里仍是游刃有余,这背后是多少人在暗中铺路,桂盛不敢想也想不出。
但桑枝夏不可能无故跟自己借船。
她自己就能做得到的事儿,毫无征兆突然找上自己,原因是什么?
第699章 这个选择,桂盛必须做
桂盛垂下眼敛去眼中的晦色,状似无奈道:“桑东家,借船事小,但仔细追究起来,也可以说一句兹事体大。”
“这到底运的是什么,我也是要先探探底的,免得……”
桂盛表情复杂地长叹一声,苦笑道:“我跟桑东家的情形不同,家族基业都在此处,可谓是处处受限,身不由己的时候颇多。”
“要是无法弄清原委,我只怕是有心也是无力啊。”
桑枝夏唇边笑色渐深,玩味道:“桂家主是在担心,我借桂家的船运了什么不该运的东西,被商会中的人发现?”
桂盛苦笑道:“商会是其一,其二……”
“桂某说到底只是个商贾末流,上头压着数层官儿,官字儿还都带着上下两个口,众口铄金,那是动辄就会要全家性命的啊。”
桂盛敏感地停顿一刹,落在桑枝夏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不动声色的打量。
他很早就怀疑,桑枝夏不光是跟潜渊山庄有牵扯,甚至与岭南那边也有来往。
如今永顺帝的半壁江山是丢了,丢的比半壁还多出许多。
但尚未被岭南叛军攻占的地方,仍是朝廷疆土。
他们也仍是朝下百姓。
一旦跟岭南扯上干系,那就直接等同于逆贼,说是株连九族的大罪都不为过。
桂家是有花不完的银子。
但桂家也只是有钱的商人而已。
这样的朝廷大事儿,朝廷正统与叛军的生死交锋,绝对不是桂家应该掺和进去的。
沾上一丁点儿,对桂家而言都可能是灭顶之灾。
桂盛言犹未尽的画外音已经很明显。
桑枝夏听了却只是轻声而笑。
桑枝夏戏谑道:“那依桂家主看来,如今外头的形势,输赢该当何论?”
桂盛面上一空,旋即自嘲道:“这都是军国大事儿,哪儿是我等无名之辈可以妄加评论的?”
“不过话不管怎么说,输赢又是怎么论,我等平民百姓既是无心也无意,再大的火燃遍山河万里,也总归烧不到低顺之人的身上。”
谁去当皇帝,是岭南王还是永顺帝,对他们这些人而言都不重要。
天高皇帝远,改朝换代以后他们还是南边地界上的土皇帝。
无非就是在战乱之时暂时受些影响,少赚些银子,等到新帝登基,多奉些税银。
花足了银子就可以保安然无虞,这几乎是他们这些人的共识。
所以外边怎么打都不要紧。
他们也无所谓。
无非就是等个结果,然后继续守着自己的金山银海过胜过皇帝的好日子。
一点儿风险都不会有。
桑枝夏被桂盛难得的坦诚逗笑,玩味道:“桂家主这么说,倒是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