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奴持刀重生(453)+番外
高骊按下他的手,朝他皱皱鼻子,边小心扣住他的左膝边叨叨:“我不会伺候人?没登基前我就在典客署照顾过重伤的你,那时你左膝就伤得不轻,冬天到了,我还给你做护膝给你套上了。”
谢漆眼皮一动,那些是他想不起来的记忆。他只能充当若无其事地揉揉后颈:“难道陛下还会当裁缝?”
高骊低头认真地解护具,头也不抬地答:“可不,二十四孝好夫婿,种地打猎烧饭缝纫,建房打马放羊养鸡,衣食住行我什么不会。”
谢漆震惊:“这是当孝子……吧。”
“在北境,不会这些必需活计的绝对讨不到媳妇。”高骊垂着浓密的睫毛,一脸严肃地拆解护具,不说话了。
谢漆注视他片刻,膝盖上的护具脱落,他抬手想去摸高骊发顶,高骊却先低头亲他膝上的疤。
炽热得让人心慌。
谢漆的动作随机应变地成了揪住他发冠,奋力把他拎起来,多余的重话说不出来,便只推开他,自己迅速整理衣摆。
高骊攥住他的手,膝盖压在谢漆的衣角上,抵近来,低压压地抗议:“我还没看仔细。”
“……好了,不用看。”
“用的,要看。”
谢漆意识到了什么,面红耳赤地别过脸。
“夜色深了。”高骊低头挨近他,夜色其实很早,他歪曲事实地扣住他五指,没头没脑地闷声问:“给吗?”
谢漆不答,他就锲而不舍地反复追问。
追问有果,他终是得了一声回应。
一口糖总算是吃上了。
大半个时辰后,谢漆咬着被角,两手抓着褥子,额角的汗滴到披散的长发上,视野不停地晃动,能看清的只是一串虚影。
他迷迷糊糊地想,这辈子能体验到的疯狂大概也就是这样了。还有,照着这个被抓牢的、被碾狠的、限定在一张狭床上的运动量,困扰多日的失眠估计能在今夜迎刃而解。
谢漆安慰自己,好歹今晚能睡个好觉了。紧接着,他的脑袋险些被送进床头板里,眼泪骤然就飚了出来,咬紧被角胡乱地把哽咽堵在了喉咙里。
房间里没熄灯,高骊不让熄,谢漆现在后悔不坚持灭掉光烛了,他只好紧闭上眼睛假装看不见,但高骊潮热地在耳边说话,滴落在他耳廓上的不知是汗珠还是泪水。
谢漆在天旋地转里顽强地想东想西,皇帝陛下比他会哭会笑,不失为快意恩仇。
他听见高骊低哑地喃喃了。
“自春猎一别,九百五十天了……我没疯,我很好。”
高骊这么可怜地说着,顶撞的野蛮里充斥着难言的委屈呜咽,谢漆目眩到错觉断气,还下意识地可怜他,九百五十天是多久,两年七个多月……
谢漆不停地胡思乱想,打死也不想张口。眼睛闭上后,耳朵越发灵敏,他听见门窗外的远处似乎传来了高沅的声音,还夹杂着方贝贝略有狼狈的劝告声。
很快,声音接近而明晰,高沅是真的跑来闹腾了。
高骊再意乱也听见了高沅的声音,他住了嘴,呼吸沉沉落下来,谢漆感觉到了他的无言气闷,果然受撞翻倍,谢漆自诩铮铮铁骨,谁知道又不争气地落泪了。
房门外有影奴们守着,谢漆正是因此而死活不吭声,他努力无视填充的怪感觉,竖起耳朵去听门外,高骊深深浅浅地填他,他也就听出个断断续续。
高沅只是多日没见他,受不了地跑来发疯了。
或许也不全然是发疯。
谢漆睁开潮湿的双眼,朦胧跌宕的视线落在不远处,搭在椅背上的衣物,方师父的绢布就夹在衣袍里。
他破译出五句内容了,虽然一句比一句匪夷所思,但他的承受力也一次比一次加强。
【你不用对重生感到惊惧,晋国历代以来,重生者每代皆有】
【我们这一代,重生者是你师父的主子,先帝高子固】
【高子固重生后,选择对睿王赶尽杀绝,你重生后,选择了高骊】
脑海里回荡着绢布上的话,耳边回响着高沅在门外的声音,谢漆齿间紧咬着被角,心想,他是弃了高瑱、高沅而选高骊的。
既然是他的选择,就不必被谁人、被什么事情左右。
高沅在门外的喧哗声越来越大,高骊动的气也越重,谢漆松开褥子反手抓住高骊的手,唇齿也松开,毫无顾忌地嘶哑喊他:“高骊。”
“轻点。”
门外的喧哗安静了。
第198章 二更
入夜时,数个文臣正齐聚着商议班师回朝的期限,为首的唐维和谢青川各有看法,许开仁则决定再留在邺州一阵,把东境料理得再太平有序一些。
唐维也觉得东境尚不太平,应当再留下一阵,只是梁臣那边不肯,生怕北境军多留一天,就把东境多撬坏一点。许开仁虽然也是个难缠货色,但到底是文人,不像皇帝为首的北境军,皇帝自己就提着黑枪,不少梁臣一见他提枪就萌生阴影,恨不得他赶紧回长洛。
唐维说得口干舌燥,直接拿高沅为借口:“邺王殿下现在自愿启程了吗?”
谢青川面不改色:“自然是能启程。”
至于他自己的意愿,他名义上是主,但几时轮到他做主了。
高沅大约也感觉到了归期的逼迫,这天晚上瞅准时机,威胁方贝贝带他出邺王府找谢漆,不言私事而论公事,方贝贝这才抓着脑袋将他拎了出来。
但靠近霜刃阁的据点后,影奴们面无表情地把高沅拦下了:“陛下在,阁主不见外客,请王爷改日再来。”
高沅本就不好的情绪愈发糟糕,当即发作:“本王来是有正事相商!皇帝不也是来和谢漆商议邺州的现况?正好本王也有要对皇帝说的话,你去通报,凭什么一句通报也没有就让我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