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瑛顿了顿，冷下脸说，“你真是心疼他。”

言蓁眨着大眼睛泪眼汪汪，“我是妹妹的时候也心疼他，不舍得让他孤孤单单跪一夜。妈妈您呢，妈妈也要因为言汜爱我就不心疼你的儿子了吗？”

黎瑛面软心不软，“别说这些来绕我，我不同意你去。”

唉，言蓁心里后悔为什么没有早点坦白，现在这情况可比坦白从宽的后果严重多了。

她耷拉着眉眼，掩面道：“好，我听妈妈的，我不去。”

这么听话？黎瑛意外地瞧着她。就听到言蓁继续道，“妈妈，你去吧。”

黎瑛着实又愣了一下。

言蓁依旧掩着面，声音寞落，“不要把哥哥一个人留在那边，妈妈去陪陪他吧，您是哥哥的妈妈，比我认识哥哥时间还要长，一定为他花费过很多心血，也在他难过时送上安慰。”缓了半响，她低声问，”后来有了我，您眼睛里就看不见哥哥了吗。”

黎瑛觉得有些头疼。

女儿变相在说自己偏心。

她叹气，关门离开前，她停下脚步转头问言蓁，“言蓁，你知道你们会面对什么吗？”

言蓁抬起脸，漾开笑容，宛如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看得出面上却全然是认真。

“我和他，只在乎你和爸爸，除此之外面对什么都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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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瑛到言汜公寓的时候，言汜依旧跪在那里。

他跪着，身姿端正，却矛盾地显露出随性，以及一种强大的气场，听见玄关处的动静，抬眸看过去。

黎瑛换了拖鞋走进来，看了他一眼，果然言蓁说的没错，他会一直跪下去，淡声道，“看到是我不是言蓁，很失望？”

言汜看着她，目光宛如深潭，“妈，对不起。”

“说这些有什么用。”她坐下来，招呼道，“你起来吧。”

言汜没动，抬眼看她。

黎瑛沉吟了片刻：“蓁蓁说你会在这里跪一夜，直到她回来。”

言汜：“您别为难她。”

黎瑛面无表情，她视线划过言汜挂了彩的脸，“我让蓁蓁和你保持距离，她同意了，你们以后就分开。”

这样的话，并没有得到言汜的信任。

“言蓁无论什么决定，我都尊重”男人眉眼未有半分波动，“但她要亲自跟给我说。”

两个人果然一条心，黎瑛不由得叹口气，无奈道，“言汜，爸妈并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言汜很轻缓地笑了声，不得不说他有着黎瑛从来没有踏进的内心世界。

他眸色真挚，声色低沉含蓄，“妈，您应该知道，我选择过保持距离，不过得到的结果是她痛苦了整整7年，而我也不好过，现在我只想把她接回身边。”

黎瑛轻微滞了滞。

他的眸光开始坚定，浑身气息凌冽，“没有人比我更适合照顾她，蓁蓁选择了我，我没有理由再放开她。”

黎瑛沉默下来。

她感到自己的喉咙干涩，“言汜，她是你妹妹，她如果只是不懂事，将来有一天她后悔了，你要怎么办。”

“不会有那一天。”

家贼

两人咬死不松口，态度坚决到黎瑛和江家玧反省自己是不是封建大家长。

后来江家两位家长实在没办法，四个人凑到一起坐在一张桌子上，坦诚布公。

坐在那张桌子上的言蓁看着父母，再看向言汜，即使在这样略显严肃的氛围里，也忍不住忽地低眸笑了，清清浅浅的笑容从嘴角溢出，连带着眼眸都闪着光波。

这一幕笑容被言汜捕捉，他抬眸看她，带着探寻。察觉到几人都在看她，言蓁敛去神色。

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只是这一幕让想起了当年她出国前，也是这样，四个人坐在一起，恍若重映。

只不过那时候她的对面是三个人，三个她可亲可敬的家人都试图劝服她去柏林留学。

而现在不同，父母将她围在中间，他们的对面，只有一个言汜。

屋内很安静，父亲栽植的郁金香开花了，便剪下来放了这么几枝在桌面，江家玧和黎瑛或许都是无言，首先看着花瓶里的郁金香，仿佛要将它看穿看透了似得。

时间一寸寸流失，黎瑛碰了碰丈夫的胳膊，江家玧才恍然回神一般地瞄了眼妻子，接到妻子眼神的暗示，他清了清嗓子，板着脸开口，“我和你们母亲商量过，蓁蓁要回柏林工作，我们的意见是你们暂时分开——”

分开。

即使是有心理准备，也不想这么直接地迎来了这两个字。言蓁太阳穴跳了跳，焦急看向父亲，“爸？！”

言汜没说话，若有所思。

江家玧视若无睹，只问两人，“你们同意吗？”

“不同意。”言蓁直摇头。

他接着问：“言汜呢？”

始终沉默的男人淡淡道，“爸，暂时分开以意味着什么？”他略微抬起眉骨，眼底疑惑，“我能理解为，在蓁蓁回柏林工作期间，你让我们暂时分开，等她下次再回来，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

江家玧严肃道：“我没有这么说过，再者讲我女儿去柏林，可不一定再有回来的机会。”

言汜神色不变，“爸，如果您的答案始终是让我们分开，那今天这场对话将毫无意义。”

“我不会离开蓁蓁，无论您二老怎么考验我。”

言蓁心神静了静。

看着言汜毫无表情的脸，江家玧咳嗽一声，口不择言，“你为什么非要抓住你妹妹，她和你一起长大，你们分得清什么是爱吗？”

言汜见父亲动怒，起身肃立，“爸，我会为蓁蓁的人生负责，请你把蓁蓁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