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15)
马车自章台街转入藁街,再行了一刻,停了下来。
殷陈踩着马凳下车,见边上停了许多马车。
霍去病已经下了车,朝阳将他的影子拉长,他身着深青色丝绸华服,外罩着同色素纱襌衣,身姿修长,腰间错金绿松石带钩,挂一枚白玉朱雀玉佩,手上还托着个长条漆金盒。
“诶,霍君侯。”清朗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殷陈朝那处瞧去,是数个锦衣少年,正站在不远处朝霍去病招手。
霍去病见是曹襄张贺一群人,走过去同他们说了两句,回到殷陈身边,道:“走吧。”
殷陈瞧着他手上的锦盒,“听闻今日是卫长公主生辰?郎君选了个什么礼?”
霍去病将手上漆盒递过去,示意她自己看,“今日你且扮作我身边带的宫人。”
殷陈接过漆盒,打开来看,里面竟是一把鞘身镶满宝石的匕首,“郎君的眼光真是……独到。”
霍去病颇为骄傲,他一眼相中这把极漂亮的匕首,“这样亮闪闪的东西应当没有人能拒绝得了。”
殷陈看着漆盒中闪着光的匕首欲言又止,最终道:“郎君是怎么想到选一把匕首为生辰礼的?”
“我原是选了三样礼,一把重弓,一张西域雪狼皮,还有便是这把匕首,青芦和阿大都劝我选这把匕首。”霍去病边走边道。
殷陈心中想着公主收到这三样礼的模样,暗中觉得阿大和青芦说得对。
“郎君有何打算?”殷陈将漆盒关上,走在他身侧。
“先去椒房殿,后再去生辰宴。”
“见过皇后之后,我可否自由活动?”
霍去病瞥了她一眼,“你要寻的人在永巷,没有我,姑子怕是见不到她。”
殷陈脚步微滞,在姨母信中,这齐宫人本是王太后身边的大长秋,她因何被贬入永巷?
霍去病摆正腰间长生纹白玉佩,举步往前走去,“待见到那宫人,姑子的疑惑便能迎刃而解了。”
殷陈看着霍去病的背影,他洞悉自己的一切,可自己却对他仍旧一无所知。
“姑子所要办之事关系着皇室,所以我必须掌控一切。其余的,姑子大可放心去办,我不会阻你。”他也停了脚步,侧过身看着落后几步的殷陈,“或许,我们的目标会是同一个人。”
殷陈快步跟了上去,“郎君如此坚信我们不是敌人吗?”
“希望如此,毕竟姑子可是个强劲的对手。”
言下之意,若殷陈站在他的对立面,他仍会杀了她。
殷陈双手托着漆盒,忽而粲然一笑,眼角眉梢带着融融春意,“郎君这是在威胁我?”
霍去病看着她,恍然回到了初遇那日的清晨,少女面颊染血,笑靥如花,单手揪着一颗头颅,递到自己面前,“郎君觉得,此物可够格?”
他挑了挑眉,“我从来不威胁人,我要杀人,必会一击毙命。”
第8章 卫子夫
“不知姑子可曾见过落入陷阱中的猎物?”
殷陈沉默,等着他自己说下去。
“猎物在落入陷阱那一刻时,便已经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了。可它依旧挣扎着要跳出陷阱,直至血竭而亡。”
“终归会死,却要搏上一搏,不过是求生本能而已。”殷陈指尖抠入漆盒的底部,垂眸看着脚下青砖,沉声答道。
霍去病勾勾嘴角,不置可否。
二人走了半刻到宫门,霍去病摘下腰间冠军侯的玉牌递给城门守卫,城门守卫看过无误,又搜了身,查看过漆盒中物什,才将二人放入宫门。
一过作室门,便有宫人迎了过来。
宫人想接过殷陈手中的漆盒,她本想递过去,但抬头却见霍去病给她递了个眼神,她只得道不必,继续捧着漆盒跟在他身后。
宫人为二人引路。
一路守卫森严,行过一段冗长宫道,再过两道宫门,由作室门入未央。
进入未央宫后,又有椒房殿的宫人侯在阙门,引二人往椒房殿去。
未央的宫道比长安街道窄些,一路铺陈青石板砖。
霍去病忽而顿步,抬手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宫殿,“此乃石渠阁。”
殷陈不明所以,跟着顿步。
抬眼往他所指示的方向看去,朝阳之下,数丈之外的高台上竟有闪着莹莹之光的水流缓缓而下,那些飞流而下的水正流经脚下的青石之下的洞径。
数个窈窕宫女正行走过石渠阁下的水榭,正值晨雾尚未散去的时刻,宫人袖间拢雾,雾气流动,行走在雾中忽隐忽现,只有轻语嬉笑时时传来。
石渠阁背靠高台,高出高台数尺的悬山屋顶舒展开来,斗拱上彩绘白鹿逐玉女,瓦当上以篆书刻长乐未央等字样。
花木扶疏,绿树掩映间,又有宫人身影匆匆走过。
“石渠阁以南便是少府,少府西乃是官署。”霍去病指着右边向南延伸一条宫道。未央宫南北东西向各三条主宫道,将未央宫切割成数个方格型的地块。
顺着宫道望去,疏林如画,佳木茏葱,数座宫殿隐于其中,崔嵬屹立,重叠盘曲,光辉富丽,列棼橑以布翼,荷栋桴而高骧[1]。
殷陈瞧着展开在眼前的画卷,经由文景两帝的休养生息,如今国库充盈,今上亲政后对未央宫进行大举修缮增建。
这般金堆玉砌的皇家,难怪叫天下人前仆后继。
自石渠阁向东绕过几座宫殿,二人便到了椒房殿,椒房殿乃是大汉皇后居所,位于前殿北面,前殿位于龙首山上,抬眼南望,只觉前殿高耸如天上宫阙。
引路的两个宫人离去,殷陈和霍去病站在椒房殿外等候着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