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460)
他心头怒意翻涌,抬手抽出箭箙中的箭。
霎时,霍去病耳际擦过极为熟悉的尖啸之声,那是箭羽划过空气发出的声响。
他瞳孔微缩,只觉后颈一凉。
而不远处,女子绿裳如暮春雨中芭蕉。
霍去病没有回头,她是个极好的猎手,这一箭必然命中了目标。
李敢拉满了弓放出的那一箭,只堪堪擦过他的侧颈,钉在了不远处的树干之中,箭矢尽数没入树中。
这一箭本该射穿他的脖颈。
殷陈奔向他,拼尽全力。
她的心跳猛烈地跳动,她的心慌乱得无所适从。
积蓄已久的泪水连带着惊惶奔涌而出。
她意识到黄琪在刻意拖延时间后,便立刻寻他而来。
旁倾出的荆棘勾住布料柔软如云的褝衣,曳地曲裾袍上满绣的乘云纹纹路被打乱,她的脚步为窄小的只为了规矩步履优美步态的裙身桎梏,足上丝履并不能让她矫健地越过阻碍,如同斩去鱼鳍的鱼儿,在上林中踉跄而行。
索性解开了系带,碍事襌衣脱去,精美钗环褪去,四处寻觅,终于寻到了二人所在。
她伏于暗处,看到李敢抽出利箭。没有时间去思索此事因果对错,刹那之间,挽弓搭箭,对准了李敢。
霍去病接住了飞奔而来的她。
泪水糊满秀致的面容,她惊魂未定,听到他仍在跳动的心跳,才回过神来,手上弓脱力坠下,“对不住……我实在没有办法。”
她怎会不知李敢无辜,而李敢之死,必然会让李姝与她反目,甚至反咬她一口。
但她不在乎了。
霍去病的手轻轻拍在她的脊背,只是勾出一个叫她安心的笑,抹去脖颈上的血,捡起她丢在地上的弓,“闯闯,是我大意,此事错在我。”
殷陈已经明白他的所想,猛地摇头,“中行说必会借李家父子之死来对你和舅父施压。”
此时,正驻守在边上的守卫和不远处的期门郎围聚过来,他们看着眼前的景象,一时目瞪口呆。
陶邑公主伏在冠军侯怀中,似是在啜泣。
冠军侯手持弓,不远处的关内侯李敢中箭倒地,一滩鲜血蜿蜒流出,那箭矢贯穿咽喉,眼珠圆瞪,已是断了气。
第232章 认罪
上林宴中,李延年神色张皇地走到刘彻身边,说了句话。
刘彻神色微变,又看了一眼空了冠军侯位置。
李丞相在与桑弘羊张汤等人把酒言欢,手中忽而酒盏一跌,“恳请陛下为臣侄儿做主!”
“关内侯饮酒后独自射猎,这竟为发狂公鹿所伤,朕甚伤怀。”刘彻扶额,“朕已命人将看管鹿群的官吏抓起来,严加责罚。”
刘彻看向李蔡,“丞相认为如何?”
众臣面面相觑,陛下此话,已经回护偏袒行凶之人。
暮春时节,何来雄鹿伤人?
“陛下,老臣从兄就只有李敢一个儿子,如今竟不明不白死于上林,望陛下明察,以告慰从兄在天之灵。”
说到李广,众臣面上流露出悲伤之色,诚然,老将之死悲壮,叫人感慨。而他唯一的血脉,怎能如此死去?
桑弘羊也跪下,“望陛下查清此事,李敢身为大汉君侯身陨上林,怎可如此轻率结案?”
“陛下三思。”
这群臣子,灌了几杯黄汤便开始来对他施压。
此时,末席一个年轻男子站了出来,“陛下,臣乃廷尉府左监,此案交由臣查办。”
张汤看向张贺,这一眼满是警告之意,这是李家与卫家之事,不可掺和。
可已经长大的儿郎,已经不再想要遵循父亲的处事原则,他在成长之中,已有了自己的行事准则。
刘彻颔首,让张贺前去检查尸首。
不多时,张贺回到席中。
众臣皆望向他。
李蔡满脸悲伤,几欲站不住。
张贺行了一礼,道:“回禀陛下,关内侯系利箭贯穿脖颈而亡。”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利箭?难道是期门郎所伤?”
“可现在还不是射猎之时。”
期门郎射猎有特定的时间,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众人只待他口中呼出那凶手名字,外间却有一宫人道:“陛下,陶邑公主和冠军侯求见。”
——
席中众人猜测着公主夫妇的来意,李蔡的目光却悄然看向刘彻。
刘彻点头让她进来。
殷陈走进来,身上衣裳虽特意修饰过,但外披的襌衣已经不见踪影,稍显单调的绿色犹如爬满暗处的青苔,却是极具侵略和扩展性质的张扬。
她发髻整理过,只是发上簪环已经不见踪影,整个人身上没有了修饰,正如一株翠竹。
一双眼眸还红着,分明是刚哭过。
霍去病站在她身侧,亦是一脸肃然,脖颈的伤痕血已止住。
二人进殿,朝座上刘彻行拜礼。
殷陈行礼过后,道:“儿是来认罪,关内侯所中那箭,是儿所为。儿一时兴起让冠军侯教儿射箭,正巧关内侯出现在林中,儿以为是猎物,不慎酿此大祸,请父亲责罚。”
“此箭之力道精准,怎可能会是公主一个初学者能射出的箭?”一个头戴鶡冠的武官道。
殷陈扭头瞪了那人一眼,道:“难道只有男子能拉动期门郎的弓吗?还是你认为,陶邑公主胆大包天,替人顶罪?”
“臣不敢……”那人垂首而答。
刘彻苦恼扶额,殿中跪着的霍去病和殷陈夫妇二人,霍去病面色冷峻,殷陈泪痕犹在,“阿璐,不可胡言。”
殷陈转向中行说,话说得分外诚恳,他既推她上了公主位置,便要承受殷陈利用公主之位给他带来阻碍,“李丞相,是我误害了关内侯性命,我愿领受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