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紧抱霍去病大腿,给他打工(6)
拍拍短褐,接一捧雨水洗了一把脸,露出一张骨肉轻薄,下巴颏尖细的脸。
仔细看来,这少年左耳上还戴了一枚极小的银耳饰。将破屋检查一遍后,瞧着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他拢一堆麦秸,坐靠在箱子旁,打起盹儿来。
不多时,又有两人进屋避雨。
一道明亮的闪电将昏暗的破屋照得亮堂堂的,一阵轰隆隆雷声随即响彻云霄。
少年掀开眼皮,只见一人惨白的脸,放大在自己眼前。
——
“杀人啦!杀人啦!”
廷尉府一行五人正打马路过官道,忽然听到有人大叫。
一个浑身湿透的人指着破屋,语无伦次叫着:“杀人了!”
李右监同几个官吏对视一眼,翻身下马,往那破屋走去。
屋中昏暗,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一道闪电亮起,李右监蹙紧眉头。
只见破屋中,一身材瘦小的少年正跪在一浑身是血的男子身边。
那男子身下氤氲了一滩血迹,生死未明,边上还扔着一把匕首,而那少年的手正按在男子胸膛之上。
在这道闪电的映衬下,那少年身影如掏心厉鬼一般。
几个官吏动作神速,立刻将那少年擒下。
“右监,这是个女子。”搜到过所的官吏走到李右监身边,将那过所递了过去。
李右监看着过所上殷陈二字旁的女字。
他看向那身着粗布短褐的少女,沉声下令:“将人带回廷尉府。”
此时天边又劈来一道闪电,李右监看到双手反剪的少女颊上沾了斑斑血迹,惨白的脸和鲜红的血液两相对比,在这尤为阴沉的昏时,让他内心为之一颤。
一场暴雨过后,廷尉狱内阴暗、闷热,弥漫着一股臭脚丫和腐肉的气味。
牢中呆坐着几个女囚,殷陈被狱卒推入牢中时,那几人仍自顾自捉着身上的跳蚤,嘴里咒骂着天气。
殷陈在栅栏边寻了块还算干净的草席坐下。
她身上大块的血迹昭示着一件事。
她杀人了。
还未跨入长安,便先入了廷尉狱。
殷陈抬手摸向腰际,身上的东西被全数收走,连一根针都不曾遗漏。
将手上和脸上已经干涸的血迹揉搓掉,殷陈想起了初从定襄出发那日舅父的话。
长安,果然危机四伏。
“两月不见,殷姑子竟沦为阶下囚了?”一道清冷声音在边上幽幽响起。
这声音颇为熟悉,殷陈抬头,瞧见了那人。
少年身着一身暗蓝色骑服,正抱臂垂眸看着她。
边上的灯火摇曳,照亮那张微微带着笑意的面容。
狱中原本死气沉沉的气氛,在女囚们瞧见那少年时瞬间活跃起来。
“啊哟,廷尉狱何时来了这样俊俏的玉面郎君哟?”一女囚咬着麦秸调笑道。
“我此前可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郎君,真真是貌比宋玉。”
“宋玉?你可知宋玉生得什么样?”对面的牢房中传来一丝嘲讽。
“就是想让人摸一把的模样咯!”
几人咯咯笑作一团。
“小郎君,姊姊我过几日便要被处刑了,可怜可怜我,让我摸上一把咯!“一女囚起身走到栅栏边扒着牢门,将手从栅栏缝隙伸出去。
那站在牢门外引起骚动的少年却置若罔闻,只垂眸看着殷陈。
狱卒用刀鞘敲栅栏,幽暗的牢房中响起尖利的“哐当”声,“安静!”
那女囚鼻子里哼出一声,翻了个白眼,慢吞吞坐回到原位,目光仍粘在少年身上。
殷陈抬头仰视少年,嘴角勾起,“霍郎君,分别两月你俊朗依旧啊!长安这样大,我们竟如此有缘?”
少年抱着手臂似笑非笑,“恐怕是孽缘罢。”
殷陈缓缓站起身,与他隔栏相望,“我在定襄便听闻霍郎君封了冠军侯,一时风光无限呢。”
“没想到,殷姑子如此关注我?”
“自然,好歹我们也曾同处半月。”
霍去病垂眸看着她那双微弯的眼,唇瓣张合,“为何杀人?”
“我并未杀人。”
霍去病打量她短褐上的血迹,一脸看她如何狡辩的神情,“难道姑子当长安是居涂营?”
殷陈一屁股坐回草席上,拍拍手上的灰,“霍郎君若只是来瞧我笑话的,我便不奉陪了。”
霍去病不紧不慢继续道:“那姑子两箱物件,要如何处理?”
殷陈霎时跟被踩了尾巴一般弹起来,目露凶光,“不许动我的东西。”
霍去病眉梢轻扬,俯视着牢中少女,一张面容被火光扯得明明灭灭,眼下痣随着笑容微微上移,“姑子现在可是囚犯,囚犯的物件都是要一一查验过的。”
殷陈自然知道那些物件都要经过排查,说不定还会就此被廷尉府封存起来,她再开口时,话语中多了几丝妥协,“霍郎君,你要如何?”
“若殷姑子无罪,我可以助你脱困。条件是,你为我所用。”霍去病气定神闲开口。
殷陈瞧着他脸上的笑,咬了咬后槽牙,她知道此人的厉害。但她现困于牢狱,如同被拿捏了七寸,只能任其捏圆搓扁。
思及此,她扯出一丝笑,“成交。”
霍去病抬抬下巴,狱卒打开牢门,将殷陈提出来。
殷陈手脚上戴着镣铐,叮叮啷啷跟在霍去病身后。
两月前的流沙中,她也曾这样走在霍去病身后。彼时少年眼神冷厉:“姑子经历过什么我不感兴趣,我也不想探究你如何在匈奴营活过两年,但你最好收起你的尖刺。”
殷陈看着他的背影,视线下滑到那段精瘦的腰肢,莫名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