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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有点不对劲[重生](3)+番外

只可惜,一夕间两人已阴阳两隔。

江寒之的魂魄自那支箭穿心而过时,便已游离而出。

可不知为何,他未能赶去奈何桥投胎,也未曾消散于世,只漂浮于漫天的风雪中,始终不得解脱。

迎着风雪,他隐约看到了一处城楼,但看那城楼的建筑风格,并非大宴的城池。

这是……北羌的城楼?

北羌是大宴的邻国,多年来一直和大宴有些摩擦。三年前,两国正式开战,直到江寒之战死的那场仗,两国战事方歇。

江寒之盯着那城楼看去,发觉其上用北羌语写着什么,可他不认得北羌的文字。

他环顾四周,目光骤然撞上了挂在城门外的一具尸体。那尸体身上的铠甲已经被脱了,身上只余一件单薄的中衣,其上血迹斑驳,尤其是心口的位置……那是一箭穿心后所留下的血渍。

是他的尸体。

原来他死后,尸体被挂在了北羌的城楼上?

这帮人可太把他当回事了,这大概是为了报他斩杀了主帅之仇。

咻!

一支箭破空而出,钉在了城楼上的尸体身上。

守城的士兵当即高声欢呼,仿佛将这当成了某种狂欢。

咻!咻!

第二箭和第三箭紧随其后。

“告诉大宴军,若是尸首无人来领,我便每日赏他三箭,直到这具尸体变成刺猬。届时再在尸体上淋上水,冻成冰雕,摆在北羌,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说话的人是个北羌的将军,江寒之隐约记得此人。对方与他一样,都是先锋将军,所以在战场上交手过很多次。

可笑。

江寒之无奈至极。

他心道,自己不过是大宴军一个小小的先锋将军,死了便死了,谁会豁出命去来管他的尸首?

这帮人也未免太看得起他了……

江寒之的魂魄守在尸体旁,等着自己被射成刺猬,然后做成冰雕。

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有魂归故土的那日。

直到耳边响起熟悉的号角,骏马踏破雪幕,载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男人骑在马上,手里握着一柄长弓,一箭射中了吊着江寒之尸体的绳索,继而奔马上前,在人落地之前接在了怀中。

游荡的孤魂骤然有了着落。

江寒之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他努力想看清祁燃的脸,却只依稀看清了男人凌厉的剑眉,以及那双赤如染血般的眸子。

“寒之……”

祁燃的声音哑得厉害,像是被人用刀拉过一般。

“我来接你了,咱们回家……”

回家?

江寒之眼前的一些尽数消散,归于沉寂。

京城江府。

卧榻上酣睡的少年江寒之,骤然睁开了双目。

第二章 晋江唯一正版

江寒之看着眼前的帐顶,大口喘着气,失神的双目半晌才得以聚焦。

这里不是北境。

祁燃呢?

他四处看了看,身边没有祁燃的影子。

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心口,那里完好无损,没有伤口,没有疼痛,甚至连北境彻骨的寒冷都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京城夏日特有的闷热之感。

不对。

江寒之低头一看,发觉自己不再是那副劲实挺拔的身量,反倒变成了一个瘦削的少年人模样。

他起身下了榻,快步走到铜镜边,便见里头的自己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唇红齿白,五官尚未完全长开,棱角还不甚分明,但也能看出四五分他长大后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

临死前做了个梦?

江寒之正茫然之际,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争吵声。

“你还有脸说,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让你打得半死!”

“我并未下重手,是他躲闪不急才当胸挨了一脚……”

“洄儿可是你亲儿子,你干脆踹死他得了!”

“我怎么舍得呢,况且他只是晕过去了,你别担心。”

这声音来自一男一女,女子声音洪亮,理直气壮,男子则赔着万分小心,显然是怕极了与自己争吵的女子。

这场面对于江寒之来说,再熟悉不过,可不就是他那得理不饶人的娘亲,和他那惧内的父亲吗?

他上一次听到这样的争吵,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自他跟着大军去了北境,就再也没听到过。从前在家里时,他每每听到这些吵嚷总觉得不耐烦,如今却倍感珍惜,心道哪怕是弥留之际做了场梦,也算是上天的眷顾了。

江寒之走上前推开门,门外的两人立时停止了争吵。

“洄儿?你醒了?”女子原本还咄咄逼人的声音骤然变得温柔,她上前拉住江寒之的手关切问道:“胸口还疼不疼?要不要让人去宫中找个太医来帮你瞧瞧?”

“娘?”江寒之怔怔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圈不禁有些泛红。对方看着三十来岁的模样,保养得宜,气质干练,正是他的娘亲无疑。

“看给孩子委屈的!”江母回头瞪了丈夫一眼,而后又温柔地看向江寒之,安慰道:“洄儿不委屈,我已经教训过你爹了。”

“将军,夫人,二公子的药煎好了。”此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厮走过来,手里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江寒之一眼就认出来了,这小厮是自己的书童小安。

小安自幼便跟在他身边,比江寒之大了三岁,按理说今年应该二十有三了,但现在看来却只是少年模样。

“小安,你盯着洄儿把药喝了,再让他好好睡一觉。”江母冲儿子温柔一笑,拉着江父走远了些,看那架势应该是准备继续朝丈夫“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