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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小狗(73)

作者: 山逢 阅读记录

温渡一时间说不出话,开口的拒绝卡在喉间。

没多久,里面有人出来叫她。

她回头看了眼,答好,随即又看向他,似乎并不着急听到他的回答,朝他挥了挥手,说:“没想好的话,可以下次再回答我,不着急。”

然后又笑着转身离开了。

他最终还是拒绝了她。

但她好像并不难过,只点头说好,又和上次一样,朝他挥挥手说再见,笑着离开了。

她的背影毫无变化,甚至在他眼中越来越动人。

月光透过叶片罅隙洒落在他周身,他几乎融入其中,又泾渭分明。

像极了人际关系。

他对于情爱关系从来没认真思考过,也觉得没必要。

回到宿舍,简单洗漱过后,他躺在冷硬的床上,忘了拿被子裹住自己。从前不是没有人对他表白。

他清楚都是因为这副皮囊,只不过从前他对那些长相相似的人没有任何印象。唯独何媛。

她很清楚的刻印在他的脑海。

后来,令人心惊的是,他发现自己确切的喜欢上了这个漂亮明媚如太阳花的女性。

温渡并不知道怎么追人,但当他开始真正去了解她之后,才发现,原来不是只他一个会喜欢这样热烈灿烂的女孩。

她身边追求者不算太多,但也不少。

温渡没有自信,甚至心虚愧疚。

他拒绝过她,再反过去追她,这显得他多么没有主见,出尔反尔。

不过温渡只匆匆想过这一问题,就开始了行动。

他从来都是行动大于言语的人。

他不愿意像其他人一样,送她早餐礼物。他只是趁着空闲时间,约她去各个景点游玩,替她背包,会在她爬山力竭时背她下山,帮她搬寝室,为她修自行车,送她喜欢的书,在她上台演讲时对她微笑,给她做喜欢的辣菜。

于是,她在一天晚上站在校园里那棵最大的银杏下问他,是不是喜欢她。

这次,他终于笑了起来,点点头,有些紧张的把她肩头掉落的银杏叶轻轻拂落。

“你……还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他问。

何媛突地笑了起来,捏捏他的脸,“我已经给你机会了。”

是了。

否则,他怎么能多次约她出来。

温渡笑容更大,俯身在她脸颊轻轻一碰。一触即分,他低头看她,心里眼里都漾着笑。

何媛却哼了一声,拉着他胸前衣领,踮着脚尖亲上了他的唇,在他唇边呢喃:“看不出来你胆子挺小。”

后来,他们相互陪伴着度过了大学剩余那几年,他渐渐和她身边的朋友越来越熟悉。

他也淡忘了曾经那个孤僻自傲的自己。

他们之间没许诺过什么,只彼此贴近,没什么特别。

再后来,毕业后,温渡机缘巧合下投入海洋环境相关工作。

何媛则继续在本专业上学习,她考研成功。

后来,何媛读研结束。

他们在一个秋季结婚了,在何媛的家乡。

故事到这,本该趋于幸福。

可温渡在毕业的第三年,他们成婚的第二年,他同何媛说,他要去一趟黑龙江,在那之前,他还要去一趟海南,具体如何,他说不清楚,只说到时候看具体情况。

那时何媛怀着孩子,不便出行。于是只能与他道别,嘱咐他路上小心。

很寻常的离别,但没人想到那是一辈子的再见。

故事到这,难免俗套。

毫无例外的,温渡在出发去到海南后,失联了。

最后查询到的温渡最后出现地点是在一处小岛。

那里有成群的沙丁鱼出没,混迹在湛蓝的大海。它们是庞大而无闻的群体,消失的一两条沙丁鱼无人察觉。甚至从人身旁溜达而过,也不会有人记住他们,无法辨别。

它们顺着海水流向渐渐回到深海,并不引人注目。

*

“直到现在,我们始终不清楚,那位叫他去海南和黑龙江的人是谁,也不清楚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是生是死。最终,在我们找寻了整整一年的时间下,他被定为失踪人口。”

“但那都不重要了,死或没死,我们都能理解,但不代表能够原谅。温渡是我们的朋友,何媛也是我们的朋友,无论何种原因,可这终究算得上抛妻弃子,我们都无法理解他在那样的时刻离开你们母女,多重要的事能比过你们呢。”

“所以,我们不再期待他的回来,但也始终等待他的回来,我们需要一个答案,或许我们再也听不见了也没关系。”

“而你,温溪,你就当他死了。”

“从前之所以不同你说这些,是不希望你陷在这上头,这不是什么好事,有我们几个就够了,总不能再祸害到你们年轻人身上,那很没意思。”

“你妈妈的死……很令我们意外,因为她是那样一个耀眼夺目的人,她不该如此。”

“陈骋当时同你说她是产后抑郁,其实不全是,她还患上了罕见的疾病,而那时的我们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们的积蓄慢慢花得差不多了,在一天下午,因为疾病的折磨和抑郁的痛苦她自杀了。”

茶香飘摇在室内,那味道清香好闻。

温溪长时间没说话。

丁爷摩挲着手腕处的佛珠串,也没说话。

过了挺久的,等丁爷再抬头,温溪看着他,问:“听说铁观音在冬季也产芽。”

这是很突兀且莫名的一句话。

第39章 39

听了个故事,对温溪而言,影响似乎不大。她照旧生活着,剩余时间已然不多了,她即将毕业,最近陈裕也很少再出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