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给你买吃的。”黑泽阵的声音似乎是从喉咙里滚出来的,“想吃什么?”
外面的冷风吹了过来,北川秋下意识的蜷缩起来,努力往黑泽阵怀里靠。
黑泽阵加快了脚步,车其实就停在不远的地方,但这里租户的车都不能停在地下停车场。
他住在这里是因为不想被其他人知道他具体住在哪里。
不为安全考虑的话,他其实住在哪里都一样,对于这些东西,他一直都不挑剔。
但在这一秒,他才觉得在这种地方住,实在是太不方便。
怀里的少年很安静,没有再回答他的问题。
黑泽阵脚步顿了一下,低头朝着怀里看过去,北川秋静静的靠着他,似乎是睡着了,唇边沾染着的血却让他觉得格外刺眼。
他的呼吸一窒,寒冷的风似乎夹杂着刺灌进了他的身体里。
月光如薄纱般落在了地上,肆意蔓延。
*
北川秋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
脸上罩着氧气面罩,身上链接着无数的线,冰凉的药水,顺着他的血管,流入了身体里。
他轻轻侧了侧头,看向了窗外,天亮了。
这医院环境很好,就是消毒水的味道他不喜欢,睡了一觉他觉得自己好多了,也没有那种头重脚轻的感觉了,他抬起手来把氧气面罩拿掉。
忽然发现自己戴在手指上的戒指不见了。
这是之前买给黑泽阵的对戒,那只被黑泽阵丢了,他这只还在,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被他拿来戴了。
北川秋撑着身体坐起来,手在旁边摸索着,忽然外面的门被推开了。
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眉眼深邃,鼻梁高挺,银色的长发垂在身后,气质凌冽。
墨绿色的眼睛落在了北川秋的脸上,他迈步朝着这边走来,嗓音清冷,“醒了?”
北川秋莫名有点心虚,他手的手不自觉的摩挲着自己空掉的手指,“嗯……”
男人走到了他床边,高大的身材带来了一点压迫感,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少年,抬起手来,抚平他翘起来的发梢,“想吃什么?”
北川秋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滞,他朝着外面看了一眼,被窗帘挡住了,看不到外面。
外面是不是下外星人了!
这么平静!这不是他的黑泽阵!
北川秋说道,“鳗、鳗鱼饭。”
“现在去吃。”黑泽阵淡淡道,他从旁边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他帮北川秋拿的衣服,昨天晚上的衣服上全是血,穿不了了。
说完了之后,黑泽阵就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是一直等待的医生。
这医院乌丸集团旗下的私人医院,昨天晚上检查单拿到的时候,医生给出的结论是,北川秋的身体不知道因为什么开始衰竭,情况很不好。
黑泽阵让医院连夜联系了很多业内专家,把病例发给他们看。
医生来找他就是来告诉专家们诊断的结果,他战战兢兢的站在男人面前,都不太敢抬头去看他的脸。
他说道,“专家们的诊断意见都是一样的,他其实不是生病,是身体在衰竭。”
银色的长发的男人的手抬了起来,嗓音冰冷,“给我。”
医生把手里的报告递到了黑泽阵手里,医院联系了很多专家,这些专家来自不同的国家,所以发来的诊断是不同的文字。
黑泽阵看了几页,和医生说的一样。
而且没有治疗意见,只说最好保持心情愉悦,健康作息。
那就是不能治。
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一件事。
很久之前黑泽阵就考虑过,北川秋被注射了那么多药剂,让他获得了超出常人的反射和力量,难道没有代价吗?
黑泽阵看着那些诊断单,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甚至有一种不真实感,无法共情别人的他甚至在想,为什么所有不幸都会落在北川秋头上。
那些文字好像进入了他的眼睛,再进入到他的神经,在他的每一根神经上肆虐,再裹挟着他一起坠落。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穿着浅灰色羽绒服的少年走了出来。
他戴着毛线帽子,黑色的头发从帽檐漏出来,衬得皮肤柔软白皙,脸看起来很小,瘦了不少。
这是黑泽阵时隔一个半月,第一次认真看北川秋的脸。
少年看着那医生手里的报告单,问道,“检查单吗?给我看看。”
“先去吃饭。”黑泽阵往前走了一步,正好挡住了医生。
北川秋上次是赤井秀一送到医院来的,但是医生没检查出什么大问题,说是消化道出血,让回家以后多休息。
毕竟是兑换绝症的第一天。
北川秋真的觉得不如出去开高达,至少只有眼睛痛,其他地方都还行。
还好他之前是出车祸死的,没遭受什么太大的痛苦。
他多看了黑泽阵一眼,他还以为黑泽阵不会对他隐瞒病症。
不过也没关系,黑泽阵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就装作不知道好了。
北川秋被黑泽阵带着往地下室走,伏特加不在了,琴酒都是自己开车,他开的还是以前那台保时捷。
他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副驾他很少坐,之前都是和琴酒一起坐在后面。
北川秋走在路上才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说道,“我有东西丢了,先回医院,我去问问护士有没有看到。”
黑泽阵看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拢,他问道,“什么东西。”
北川秋觉得现在气氛正好,他有点不想提,省得黑泽阵又想起那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