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反派他一心求死(46)+番外
耿大夫摸了下巴不存在的胡子,对秋眠说:“你火灵未散,又损了灵脉,今夜恐怕会发高热,你有个准备。”
“大夫,我明白。”
秋眠向他道。
“我打个岔哈,你从前修什么道?”
“诸多皆了解一些皮毛。”秋眠答:“也有医道。”
耿子规:“……嗯。”
他眉头微微皱起,随即一撩鬓发,“再多问一句,你们是同门还是亲戚?”
花冬:“呃,我们是……”
总不能说是阵中碰上的罢!
“亲戚。”
陌尘衣道。
耿子规:“……”
咋看咋不像。
但耿大夫还是道:“好,亲戚,和我出来一下。”
*
医馆后院地方不大,但胜在实用,该有的草药都在长着,东一丛西一簇,萧瑟的萧瑟,茂盛的茂盛。
印葵正在扫庭中的落叶,一堆一堆地积着,堆起的却不比落的快。
耿子规站在扶桑木垂落的叶后,向陌尘衣道:“那个孩子的来历我不问,但你既随我出来,我就得如实和你交代交代。”
枯叶纷纷落落,冷风吹面。
“今夜残余在他身体中的火灵定会反扑,亦是一个难关,而过了今夜,又会怎样,在下拿不准。”
陌尘衣安静地听,似乎也无太大的情绪波动。
但在耿大夫的眼中,这修士心态可没那么的好。
……啧啧啧,这眼神,让他联想到被大雨淋了的毛绒的大号的动物。
他姑且相信他们“亲戚”的说法,正色道:“血厄灾祸之后,回转回来的人也或多或少会有一些状况,但大多我开点药都让他们回去休息,真会要命的着实没出一个,但我看这下要在他这里破例。”
“这小道友的修为我摸不定,此次像是脱胎换骨,可也未换干净,他似乎曾修炼过甚么秘术,体内有三股灵力。”
“三股?”陌尘衣重复道。
“其一沉积已深,且与寻常灵气不同。”耿大夫说的较委婉,但其实他可以初步决断,那与灵力截然相反的气息,是出于深渊或古魔族地界的浊气。
“另一种则更加莫测,我从来没有见过,但内蕴之力异常强大,却不像完全为他所用,只是存放在他体内一般。”
他手上比划了一下,“而人如天秤,平衡才能长久,这股灵气无法为他庇护经脉,他自身的灵气根本也不可与沉疴抗衡,所以其实就算不受这场火祸,他也差不多就这么多时日。”
陌尘衣的眉头紧起,他知道眠眠的状况不好,却因灵力受阻不可探查,未料到已经至如此地步。
大夫叹了口气,却又道:“不过这场火劫于他而言似乎也不是坏事。”
“我以灵术查探,发现他的体内似乎有了一股新出来不久的灵气,那灵力比草木灵魄还要清净,恐是用过净化一类的术法。”
按理水至清则无鱼,如果换一个人来他这里,体内有这种灵气,耿大夫会让对方交代下后事。
大量过于纯粹的灵力占据身体,修士也会承载不足,灰飞烟灭乃是注定。
可正因为秋眠本身就出于失衡,这下反倒往天秤的另一头加了重,阴差阳错令其达成了平衡调和。
“但最终,这几股力量会玉石俱焚。”陌尘衣沉声道。
“是,这是必然,换成你的体质修为,也是这个结果。”耿子规直言不讳,“我医术也有限,目前能给出的对策是等你灵力恢复,每日给他疏导疏导,减轻经脉的负担,再然后……嗯,我发现他还郁结于心,正好四处走走。”
“没有别的办法了么。”陌尘衣道。
耿子规交底道:“你该猜出我的身份,我师从鬼医,向来无所顾忌,倾我所学,再加上他能自个看开,每日该吃吃该喝喝乐呵呵的,还有几年好过,所以有我与我皆无差别。”
言下之意,也就是我尽力了,你们还要治就另寻他门吧,也别把我交代出去。
陌尘衣合袖道:“多谢耿大夫。”
送走了这大修士,耿子规松了口气,向树后扫地的印葵问道:“如何?老夫这回语气没太硬吧?”
想起从前因为太直白被打,耿子规感慨道:“哎呀生死之事早晚,该看开也看开,既然如此了不如快活几年去。”
又随手摆弄了一片树叶,“小葵啊我们要搬家吗,想不想去人间六州走走,还能赶上棠州的烟火大会,等你以后成家了就是和娘子一起去了,话说我看冬儿姑娘人不错,有没有……”
印葵打断他:“想去直说啦我的爷。”
“没大没小!”耿子规怼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把老头壳子套上,气冲冲回屋去幻化了。
少年目送他远去,摇头叹了叹,却又伸手,将方才耿子规抚拨过的叶子折下。
他默默看了半晌,贴近了唇边,印下一个轻柔吻。
*
屋内,秋眠精神不济,已再度睡去。
花冬自知帮不上什么忙,但他听耿大夫说夜里阿眠还有的熬,打算把地方给腾出来。
医修治疗要求尽量避免其他灵力不稳的人在,她尚不能很好控制,就决定去医馆楼上住。
“……陌前辈。”
花冬见陌尘衣回来,低低唤道,想问阿眠的身体如何,又想问晏氏的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