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女主爆改虐文(281)+番外
陈仲因换下衣物,以艾叶熏烤一番后,便先寻酿酒工人。
他们从一小坛清澈的液体中倒出一碗递给陈仲因——忙活大半天,费了四五坛的烈酒,才得了这样一坛。
它的酒味甚是浓重刺鼻,还未凑近便已经嗅到。
陈仲因取些清液抹在手背上,先是一凉,没过多久手背上的“水迹”就干得差不多,皮肤也是紧绷的触感。
这确实与寻常酒液不同。
他向酿酒的工人道谢,带着这一坛酒精来到正堂。
堂中已经开始讨论起来。
因陈仲因并非在职的大夫,他们不确定他是否会时时与会,又不好遣人去请人家来干苦活,这回见他迟迟没来,便先行议事。
见着陈仲因走进来,许多人面上不由自主流露出些尴尬。
好在陈仲因并未在意这些小事。
他抱着酒坛随意寻摸一个位置,等他们话说完,便提到这坛酒精。
陈仲因照旧是推说“古籍医术”记载。
只是这法子在场诸位从前并未听闻过,都是将信将疑的态度。
陈仲因便道:“这酒精的产量也是稀少,我想不如在几个医棚里先试上一试。”
试试也不打紧,便无人推拒。
这件事先这样定下,陈仲因又听着他们提及城中百姓病亡情况,不由自主地惦念起“火葬”的事情。
。
“焚烧尸首?”医博士瞪大双眼,连连挥手推拒,“此等行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
“腐尸生病瘴,这也是众所周知之事。”陈仲因劝说道。
医博士还是摇头:“已然深秋,没有炎热生腐的情况,更何况入土才为安,怎好令百姓毁烧亲朋的尸首?”
陈仲因皱着眉头,还欲再劝说几句,可医博士已经别过头不在听他说话。
他坚持道:“不妥、不妥。”
见陈仲因犹不死心,医博士忍不住劝道:“纵不说这法子能不能起效,即便是咱们这样边缘的地方,也没有似蛮夷那般毁尸不敬先人的道理。你这主意,除我之外不要再说给任何人听,免得招惹来祸端。”
陈仲因只好点点头。
他还是晓得这些道理的,不曾当众说出,而是私下里找医博士询问是否可行。
只是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确实难以推行这样“崩坏礼数”的办法。
待陈仲因走后,医博士想想他刚才说的事情还心有余悸。
那实在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不过……
医博士思索片刻,终于还是提笔写下一封短讯,悄悄招来一只信鸽,令它悄然送信而去。
第二日,陈仲因带上昨日提炼出的酒精,换上清洗过的面罩,正要随众大夫们出门去,忽然被医博士叫住。
医博士令其他人先去,单独留下陈仲因。
他将陈仲因带到一个无人的屋子,道:“我昨夜想了半宿,你若坚持这个办法有效,便是纵你试上一试。”
医博士细致介绍道:“因这场疫病凶险,城中死伤无数,丧礼亦简便许多,城中亦无埋骨地,城门更是只进不出,尸首便停在大小义庄中。因去岁这场瘟疫入冬自解,咱们的首要也是拖延时候,待入冬后,再将这些尸首一块运到城郊安葬。”
他又叹气道:“尸藏病气,谁人不晓?只是那无知无觉的尸首,却曾是日夜相伴的亲朋,哪里舍得毁去?”
“而今那些尸体都安置在义庄中,若真依你所说,不如借此机会,将尸首烧去。”
陈仲因一面听着,一面敛眉思索。
这确实是个好机会……
可医博士只说尸首所在,也不曾提供什么法子,全然要陈仲因自个儿想办法将义庄里的尸首烧去。
总不能把义庄也一块烧了吧?
陈仲因沉吟片刻,突然抬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他将酒精带去医棚,随后自己一人去官衙寻并州刺史。
然而并州刺史此时不在官衙。
打听下才知刺史正在附近的药堂医馆查看情形。
陈仲因赶去附近的医官,借着杜宣缘的名头将并州刺史单独约出来。
他将“火葬”之事告知并州刺史。
并州刺史也是眉头紧锁,这个方法叫他这个读过圣贤书、考着功名出来的官员更是不适。
可陈仲因言辞恳切,语气凿凿,并州刺史也有些意动。
他们商量一番后,并州刺史犹豫道:“城中大小义庄确实快摆满了尸首,可借出城安葬的由头,将患病而亡的尸首运出城外,寻一个空地火葬。”
这确实是当下最好的主意。
有并州刺史给出的通行命令,义庄的尸首可以顺利运到城外。
派去“掩埋”的官吏亦是并州刺史派遣的人员,将尸首运出去后火葬倒也不难。
只是刚火化一批尸首,城中便沸反盈天议论起这件事。
明明是暗中行事,却在眨眼间就叫城中百姓尽数得知,不过几个时辰的工夫,许多百姓便围了药堂、官衙,要讨个说法。
第165章 大话
起初是有些关于尸首去处的言论在城中散播。
为了防止疫病扩散,并州刺史不许百姓随意外出,可病重而亡的尸首放置在义庄迟迟不得入土为安,纵是天气渐凉,也总拦不住异味益浓。
更别提死者的家属也不忍心看着家人这般露天陈尸。
是以在听到刺史准许义庄收尸人兼官府衙役将尸首运出城外安葬后,许多百姓是欣然应允的。
可白日里才将尸首运出去,过午便听说焚烧尸体的消息。
并州城中霎时满城风雨。
有人言辞凿凿表示自己在城门附近看见冲天而上的黑烟,犹如冤魂厉鬼,久久不散。